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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戒尺燒成灰,怯玉伮就會回到從前那模樣,乖乖的,才不會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昏厥不醒來。
是他忘了,怯玉伮不是尋常那般康健的孩子,受不得懲罰。
蕭倦將梅枝放到怯玉伮枕邊,看著他臉頰紅紅的,讓人把窗子開得更大些。
蕭倦撫上林笑卻的額頭,沒有發燒了,怎麼還是不醒來。眼睛都腫了,是不是醒來太難受想再睡一會兒。
還是那長命鎖沒用,既然要長命百歲,一把鎖怎麼夠。蕭倦讓人再去打造九十九把長命鎖,太重了不會全戴上去,也得打出來好好收著。
張束勸陛下躺上去休息,蕭倦昨晚沒睡一直守著,到現在都還沒有休憩。
蕭倦沒有躺上去,讓張束再端了盞濃茶過來。他一口飲了,口中苦澀,想試試到底是怯玉伮的藥更苦,還是這濃茶苦不堪言。
張束連忙跪了下去,說陛下萬金之軀,怎可無疾飲藥,不如讓老奴試。
蕭倦沒聽他絮絮叨叨,打發另一個小太監端藥過來。張束都要老淚縱橫了,蕭倦仍是喝了下去。
只能說這藥的味道非常複雜,不但苦,還腥,不知什麼藥材混出這等難聞味道。
蕭倦漱了口,想到怯玉伮一直在喝這些,沒脾氣也喝得有脾氣了。難怪最近老走神,肯定是被藥苦的。
藥喝多了,還會變成眼淚落下來,淅淅瀝瀝落個沒完。冬天剛至,春還遠著,怯玉伮的眼眸就提前下雨了。
蕭倦守在林笑卻身旁,叫人把準備好的玩具拿來。
陶鳥、骨哨、木魚、泥人、布娃娃、香包、九連環……還有撥浪鼓。
蕭倦拿起撥浪鼓,輕輕搖了下,咚咚兩聲,他趕緊停了。太吵了,怯玉伮會做噩夢。
蕭倦問:“孩子就玩這些……有沒有其他的。”
張束心道,小孩子是玩這些,可世子爺都十九了,不是孩子了。
但他不會說出口,只是趕緊說會去搜集其他的來。除了宮廷裡精緻的玩具,民間的也有讓人去搜集。
泥人、陶鳥等就來自民間,不名貴,貴在一個玩心天然。
蕭倦戳了下泥人,又彈開香包,道:“春宮圖也收集些來。怯玉伮害怕娶妻,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等他明白了,等他知道有很多花樣,就不會害怕。等到嘗試過了,就覺得沒什麼了。越是害怕一樣東西,就越是會在意,越是在意,越是要達成。
達成那刻,放下便更輕易。而不是一直惦記著、害怕著、惶惶不可終日。
當初雖取名一個“怯”字,只是為了符合欽天監所言:小名微賤才好養活。怯,害怕;玉,脆弱;伮,能力不大。一個怯弱而無能的人,上天留著也就留著了,早早地催他投胎作甚。
但取名如此,並不是真的就希望他一直害怕,哭得停不下來。
麗妃樣貌嬌豔,順柔聽話,又不是路邊的野狗謝知池,不會咬怯玉伮。只是叫怯玉伮看看懷孕的哥兒驅散怯怕而已,怎麼就哭得停不下來。
蕭倦沉思著,忽有人報,太子求見。
張束看蕭倦神情,蕭倦甩了下袖子,坐在椅榻上,允了。
太子蕭扶凃進殿來,衣冠齊整地行了禮,先是與蕭倦說了些公事,蕭倦聽著這不大不小的事,耐著性子指點一番。
蕭扶凃神情尊敬、仰慕,一一地聽著。此番過後,他就該告退了,但蕭扶凃開口道:“父皇,兒臣聽聞怯玉伮最近老是叨擾父皇,竟擾得父皇不得安寢。怯玉伮性子頑皮,愛玩鬧,說話做事也沒個輕重,還望父皇準兒臣將他帶回去,讓他多讀讀詩書,靜靜心,鍛鍊下性子。也好過老是小孩脾氣,在父皇面前失了身為臣子的規矩。”
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