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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深邃的眼睛看過來:“冷。”
說完,順手拿過雪燈的證書翻開,一字一句念讀:“十佳記者,雪燈。”
雪燈的雙腳在底下晃了晃:快誇我,快。
蕭衍單手合上證書往懷裡揣:“印得挺好看,送我吧。”
“不行。”雪燈忙伸手去搶,“是我的,我的榮譽。”
“這麼小氣?”蕭衍把證書還給他。
雪燈撇撇嘴,小聲囁嚅道:“你還不是一樣小氣,今早都沒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半晌,又道:“好啦,我知道是我無理取鬧,對不起就是了。”
蕭衍反而一臉疑惑:“為什麼道歉?你什麼時候無理取鬧了。”
“就是……搶你飯碗,還搶你牙刷。”
蕭衍靜靜沉思,半天,“哦”了聲:“你不是說你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你的東西。”
說著,他抬頭一揚下巴,點點前座的地中海大叔:“那個也是你的了?”
雪燈深吸一口氣,揉揉眼,接著目光炯炯看著蕭衍,眼球一動不動:
“我現在只能看到你,沒有餘光哦。”
蕭衍低下頭,抿嘴輕笑幾聲。
他抬手攬過雪燈,把他往懷裡按了按:
“我沒生氣,早上睡過頭,趕著去公司,擔心吵醒你就沒打招呼。”
雪燈半信半疑:“真的?”
蕭衍忽然從他手裡抽出證書,擋在二人臉前。
下一秒,雪燈臉頰上落下一道柔軟觸感,隨即,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驟響:
“如假包換。”
在外人看來,他們只是用證書遮住方便說悄悄話。
雪燈揉揉微燙的吻印,既然嘴角比ak還難壓,那就乾脆不壓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又想模仿誰,但你就是你,不需要成為任何人。”蕭衍輕聲道。
因為確定,喜歡的是這樣的你。
雪燈為什麼會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異樣,又好像丟失了很多重要記憶,自己的確疑慮過,也想過探究事實。
但看到他在臺上發表獲獎感言將自己稱作“家人”時,所有的顧慮煙消雲散。
可以肯定,他就是他,就是自己寧願揹負二十億也要保護的人。
曾經什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雪燈反而嘆了口氣。
果然反派就是反派,輕飄飄一句話,就能左右他人情緒。
正式調職的前一天,雪燈和曾經的同事們一起吃了送行宴。
期間,小劉喝醉了,哭得像發了泥石流,拉著雪燈的手說了一萬句“捨不得”。
曾經疑似反派角色的主任也忍不住掉了兩滴淚。
“雖然知道咱們還在同一城市甚至同個區,但就是有種什麼都變了的感覺,就像嫁出去的女兒,從家人變成了親人那種感覺。”
雪燈認真道:“出嫁的女兒也還是女兒,時移世易,唯一不變的是親情。”
有時候他確實不太理解人類那套規矩,當年他的姐姐嫁到渤海東部海域,他樂的一晚上睡不著,姐姐也是,大概是覺得嫁給了一個值得託付一生的物件。
姐姐也經常回來看望他和外婆,明明還和以前一樣,什麼也沒變。
“沒關係。”雪燈對主任道,“我只不過是從孃家去了婆家,想見總能見到的。”
主任老淚縱橫,拉著他的手一遍遍叮囑道:
“你這個孩子沒什麼壞心眼,人又傻乎乎的,但我還是奉勸你,不要愧疚自己以惡意去揣測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賴。”
雪燈不懂。
“因為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