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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昌沒說什麼,傷腦筋似的撓了撓額角。
這做作場面寧好沒見證,也想不到聞斯峘轉頭就炫耀到親爹跟前去了。
入夜後親屬都準備離開,寧好替他關掉房間裡最亮那盞頂燈。
病床上已經休息的老頭突然問了個奇怪問題:“好好,斯峘和承逸,你能和誰過下去?過到底?”
明暗交界處,寧好的目光隨著這問題從房裡轉向外面。
走廊裡,兩個男人正好一遠一近地抄兜佇立,很默契地都看著她,在等她收尾。
寧好把腦袋轉回房裡,把手籠在嘴邊,用只有他聽得見的氣聲說悄悄話:“是斯峘,爸爸。一直是斯峘。我愛他。”
“小孩是他的沒錯吧。”老爺子猛地從被子下伸出食指指向她肚子的方位,也用氣聲。
寧好怔了怔,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麼問後笑起來。
尾燈
聞家昌這次腦梗後已經無法像上次那樣做康復訓練, 他大部分時間只能臥床。
他擔心自己命不久矣,主治醫生寬慰他,如果能得到家人良好的照顧, 再活十年二十年的案例都不少。的確有因為照顧不周而引起併發症、免疫低下、器官衰竭的情況, 但以聞家昌這樣的財力一定能得到最好的醫治和照料, 顯然不必有這方面顧慮。
聞家昌還是決定早做安排,讓一切塵埃落定。
他挑了個心情好的日子——梅雨季難得的大晴天, 把所有家人叫來了病房,包括兄弟姐妹,公司法務和律師也在場。
病房雖然寬敞,但一下站了這麼多人也有些擁擠, 聞斯峘到得較晚, 不愛和這些不熟的親戚擠在一起,便沒完全走進去,靠門而立, 一條腿還留在門外。
眾人到場後一見這架勢, 都明白可能有重要安排。
反而聞斯峘覺得公司和家族的事務都與他無關。
寧好在公司有點要事脫不開身,姍姍來遲。
聞斯峘看見她, 身上那股拒絕別人搭話的氣勢才收斂一點,臉部表情也終於有了生氣, 他只想拉寧好躲在門口,說說小話, 把裡面那群人即將開始的“猴子議政”熬過去, 一散場就和她兩人拔腿就走。
寧好挨著他站,仰頭以清亮的眼神望他, 悄聲問:“你吃過午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聞斯峘受了關心,想低頭親親她, 礙於這裡人多不方便,像有隻小手在心裡撓。
“我吃了點餅乾不餓,一會兒這裡結束我們再去吃點。”
竊竊私語聲讓屋裡人聽見了,小姑先回過頭看見寧好夫婦,由於她側轉身,空出一條通道,聞家昌的視線循過來。
他高聲道:“斯峘好好你們來了,快進來,到跟前來。”
兩人像縮在教室最後排開小差而突然被老師抓包點名的學生,只好硬著頭皮走到最裡面。
聞家昌雖是病人,中氣十足。
他開門見山,宛如往夏日波光粼粼的平靜湖面投下一塊巨石:“今天把所有人都叫來,就是讓大家做個見證,我沒有老糊塗,神智很清楚,但還能清醒多久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小姑飛快地接話:“哥你說什麼呢。你這病又沒什麼……”
聞家昌抬起一隻胳膊都有些費勁,這動作讓她打住了:“不必安慰我。先辦正經事。首先我要託付雲上,我會把我自己名下全部股份轉讓給斯峘,這幾天老劉已經幫我取得了所有外部股東的書面同意書。”
“等等,斯峘?”李路雲失聲叫出來。
這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驚詫。
聞家昌語氣平靜得有點冷酷:“沒錯,斯峘。意思是把公司交給好好。”
與公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