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立時就懂了,給她盤了個簡單利落的十字髻,只在額心,耳垂墜了花生大小的紅寶石,然後才取了幾朵芙蓉花,給她點綴在發間。
明明沒用什麼金銀珠寶,卻依舊美麗大方,叫人移不開眼。
何柳氏一抬頭瞧見她笑著行來,不由愣在那裡。
身邊的管事姑姑輕輕推了推她:「夫人,須得給娘娘行禮。」
何柳氏這才回過神來,忙給她福禮,便被謝婉凝一把扶起來:「幾載未見,八表姐還是同少年時一般模樣。」
她說話自是清脆悅耳,彷彿玉珠落盤,聽的人心裡有如微風拂過,甚是舒服。
說實話,何柳氏對這個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房表妹原本沒什麼印象。
她比謝婉凝大了近十歲,在她還是黃口小兒時便已出嫁成婚,後來再見她不過就是年節時親朋往來。謝婉凝日漸長大,出落得美麗非凡,可個性卻有些拘謹。
那個時候她看她,就如同看謝家其他的閨秀,都是一般無二的規矩泥人。
誰料到幾年未見,這位傳聞自作主張同家裡斷絕關係入宮為妃的表妹,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再看她如今明媚暢快的笑容,哪裡還有當年的古板樣子。
何柳氏丈夫有本事,他們一家子脫離琅琊宗族入朝為官,在京中幾經沉浮,她自也是見過世面的,是以進退很是得體。
許多心思不過轉瞬便飛走,她當即就笑道:「臣婦可當不得娘娘這一聲表姐。」
謝婉凝就沖她笑笑,示意綾惜扶她坐下,自己走到主位上安然落座。
「表姐可不能同我生分,你也知道謝家的家規,在這京城裡,我最近的親緣便是表姐了。」
何柳氏心裡一動,她只覺得血氣上湧,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怪不得,雖然丈夫曾高中武狀元,可頭幾年不過就在冀州做些副職,陛下登基後才調回京中,這幾年一步步往上走,終於成了三品大員。
五城兵馬司可不是普通的衙門,它掌控著盛京防務,可謂是重中之重。
今日聽聞淑妃的意思,難道她也在這裡面出了力不成?
「娘娘這麼說,臣婦也是愧不敢當。只是頭幾年外子官位不高,我頭上沒有誥命,自不能進宮看望娘娘,如今卻是有這個機會了。」
謝婉凝瞧著很高興:「那倒感情好,這逢年過節,旁的娘娘那都是熱熱鬧鬧,就我沒個親人在眼前,也怪冷清的。以後有了表姐,也能跟著熱鬧一番。」
謝家的嫡女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她這一句話透出的意思太多,何柳氏便知道她在告訴她坊間的傳聞是真的。
她為了入宮為妃已同家中斷絕關係,謝氏一門沒有任何人幫扶她,她也不能帶給家族任何好處。現如今現在手邊最能聯絡的,就只有自己的了。
何柳氏心裡安穩下來,這個機會太難得也太珍貴,她絕對不會拱手往外推:「娘娘能看得上臣婦,是臣婦一家的榮幸,以後娘娘若是想家了,自派人去家中叫,臣婦一準進宮看望娘娘。」
兩個人對視一眼,算是把話落定了。
大事情說完,何柳氏又是個直爽性子,自當同謝婉凝投緣,她道:「想著娘娘宮中定是什麼都有,臣婦家裡的情況娘娘也知道,便不拿那些個俗物汙了娘娘的眼,不過有一件禮,臣婦還是拿得出手的。」
她取來身邊的包袱,這簡單的包袱綾惜已經檢查過三回了,實在是相當謹慎。
「娘娘,這是臣婦長子出生時,臣婦親自做的百家衣,布料都是從各家求來的,沒有不好的料子。」
她把那衣裳捧給春雨,春雨就捧到謝婉凝面前給她瞧。
何柳氏就繼續道:「不是臣婦自誇,柳家的針線手藝娘娘定知道,這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