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往乾元宮送吃食是常例了,乾元宮的黃門見的可多了,不過也就景玉宮有幾分面子,能請得動大伴們親自迎出來。
今日來的是寧多福,他長的是一副福氣面容,見人三分笑,似是十分客氣的。
春雨知道自家主子不在,她也就能進乾元宮的宮門,再往裡面就不好走了。
因此老遠見了寧多福,她也不敢往裡面闖,只站在門房門口,沖寧多福行福禮。
寧大伴的腳步便又快了些:「呦,春雨姑娘快請起,咱就不行這虛禮了。」
他話雖如此,春雨還是把禮行完,這才起身笑到:「勞煩大伴跑這一趟,辛苦您了。」
說話的功夫,寧大伴已經行至近前,按理說早晨淑妃才見過陛下,一會兒還要去百嬉樓宮宴,還能再見一面,這個時候往乾元宮送點心,著實有些多此一舉。
可淑妃絕對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經她手的事,陛下大多都很重視,因此寧多福也不敢輕視,客客氣氣接過食盒,還多問一句:「娘娘可有什麼吩咐?」
春雨沖他笑笑,輕聲說:「娘娘說,務必要叫陛下宮宴之前墊墊肚子,可不好叫她心中掛念。」
寧多福心裡便有了數,他也不跟春雨客氣,點點頭就往回走。
這會兒蕭銘修正在批改奏摺,馬上就要去東安圍場了,許多政事都要提前處理,要不然到時候有什麼急事,怕是會來不及。
他正皺著眉,手中有些踟躕,半天沒落筆,卻不料聽到寧多福的腳步聲,當即就呵斥道:「忙什麼!」
寧多福便利落地跪倒地上,把食盒高高舉過頭頂:「陛下,淑妃娘娘特地送來的茶點,還道陛下務必在宮宴前用一些,省得餓著肚子。」
蕭銘修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他把手裡的筆隨便扔到一邊,沖寧多福招手:「端過來。」
剛才還是炸刺的刺蝟一樣,轉眼功夫就雨過天晴了,寧多福不得不感嘆一句淑妃娘娘的厲害,又在心裡給淑妃加了一塊砝碼。
他邁著小碎步行至御案之前,把食盒擺在蕭銘修眼前,伸手先開蓋子,入目便是四塊玲瓏袖珍的鮮花酥餅。
撲面而來的花香帶著醉人的暖意,氤氳了蕭銘修一雙冷硬眉眼。
他也不講究,伸手捏起一塊就放進嘴裡,兩三口就下了肚,完了還要點評:「這宮裡頭啊,就她懂得怎麼生活,便是點心也侍弄得如此別出心裁。」
寧多福面上應承,心裡卻腹誹:這鮮花酥餅是宮裡舊例,年年這時節都有,您又不是沒吃過,怎麼到了淑妃娘娘那就成了別出心裁的了?
他想著,人跟人,真是天差地別。
這要是德妃娘娘進來的,陛下不光不會吃,恐怕還要說她:諂媚惑上,心思歪斜。
他正在這齣神呢,不料蕭銘修卻取下食盒的上一層,從下一層摸出一封信箋來。
興許是跟著那四塊鮮花酥餅一起顛簸來了乾元宮,信箋上也染著濃鬱的花香,拿在手裡都很雅緻。
蕭銘修表情很是舒緩,他取出信箋,仔細品讀起來。
信很短,上面是謝婉凝娟秀清爽的瘦金體,瞧著別有一番風韻。
一開始蕭銘修並未看出謝婉凝的暗語,只是他知道她從來不是那種會寫酸詩情書的嬌羞女兒,便耐著性子又重新讀了兩遍。
瓜果熟透,順應天命。
蕭銘修猛地站起身來,他一開始有些驚訝,待在書房裡轉了一圈,這才略有些笑意。
「從玄武門回來時,淑妃去了哪裡?」蕭銘修問。
寧多福是長信宮的太監,後宮諸事都要經他手,他沖蕭銘修行禮退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回來稟報:「陛下,娘娘回宮時同順嬪一起行在最後,特地繞路去了荷風宮,在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