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凝笑笑,卻囑咐她:「娘娘這幾日一定心緒不穩,傷心難過,還請姑姑務必注意娘娘的心情,不要叫她太過沉湎於悲痛之中。」
闌意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道:「等見了小殿下,娘娘一準就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咱們小殿下來得太是時候。」
那倒是,貴妃誕育皇嗣,確實是件天大的喜事,太后也一直盼著這個小東西,倒是能把傷心都沖淡。
謝婉凝便說:「那就辛苦姑姑了,你去忙吧。」
太后今日帶了不少人手過來聽濤水榭,就是怕謝蘭和沈雁來忙不過來,闌意是宮中老人,她一來可是幫了大忙。
兩個人走走停停,謝婉凝時不時因為腹痛坐下休息,一直等到晚膳時分,太醫才進來診脈:「娘娘宮縮加劇,約莫晚間就要生了,這會兒還要先用些晚膳,待會兒也好有些力氣。」
太后也剛醒來,過來道:「正好咱們一家子一起用個晚膳,賞賞聽濤水榭的景。」
這會兒腹痛確實越來越快,但謝婉凝意志堅定,倒也安安穩穩把這頓晚膳用完了。穩婆又上前請謝婉凝去沐浴,好讓她生得時候能舒服一些。
當著太后的面,蕭銘修不好跟進去,只得跟太后坐在產房外的偏殿裡等。
太后看著他一臉空茫,顯然心思都飛進產房裡,不由笑道:「當年我生你大哥的時候,你父皇也是這樣的。不過他那會兒比你現在年紀要小一些,更是有些急躁。」
蕭銘修回頭看向太后,眨了眨眼睛。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你且放心,婉凝是個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
這是太后第一次叫謝婉凝的閨名,蕭銘修略有些驚訝,隨即便跟著道:「是了,她是個有福氣的人。」
兩人說著話,就這麼在產房外面乾坐著,蕭銘修怕太后受涼,特地叫宮人備好火盆和熱茶,對太后道:「不如母后先去歇息吧,如今已經很晚了。」
太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怕他一會兒聽到裡面的叫聲嚇壞,還是堅持道:「無妨,我到底有經驗,坐在這婉凝也能安心。」
蕭銘修就閉了嘴,不再勸了。
果然沒多一會兒,謝婉凝就喊了起來。
她的喊聲不是那種歇斯底里的,聲音也不大,卻跟貓叫一樣,叫人聽了心疼壞了。
蕭銘修終於坐不住,站起身在偏殿裡走來走去,也顧不上太后在場,時不時趴在門上聽動靜。
謝婉凝這一疼就是兩個時辰,外面月上中天,就連風都靜了。
蕭銘修在偏殿裡轉得頭暈眼花,太后讓寧多福扶著他坐下來,不叫他看到側間端出來的血汙水盆。
蕭銘修狠狠喝了兩大口冷茶,問寧多福:「幾時了?」
寧多福看了一眼掛鍾,大概估算了個時辰:「將近子時了。」
蕭銘修剛要發脾氣,就聽裡面謝婉凝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頓時呆住了。
產房裡,謝婉凝只覺得渾身都痛,四個穩婆圍著她,一個給她鼓氣,一個安排屋裡的宮人,剩下兩個就盯著她的腿,一點神都不敢走。
她這一胎還算順利,不到兩個時辰就開了八指,穩婆已經教她規律呼吸,然後使勁生產了。
但現實卻有些困難。
她身上真的很痛,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穩婆叫她深呼吸,她也只能大口喘氣,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宮中的穩婆到底有經驗,能給她接生的肯定是最好的幾位,所以謝婉凝的理智告訴她,好好聽穩婆的話就行。
就這麼反覆好幾次之後,謝婉凝只覺得腿間一陣劇痛,下半身彷彿不像是自己的,麻木又刺痛,她只覺得有什麼從她身體裡滑出去,腿間一片溫乎黏膩的血水,她大口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