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修笑了笑,顯得頗為暢快:「正是,貴妃已經有了兩月身孕,太醫道母子均安,如今還算穩當,特地來跟母后道聲喜。」
太后簡直歡喜得不行,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謝婉凝的目光越發慈愛:「好孩子,你辛苦了。」
謝婉凝依舊紅著臉,卻也笑意盈盈:「能叫母后開心,是臣妾的福氣。」
可以看得出來,太后是真的很高興,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不是靠偽裝就能做出來的。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叫謝婉凝坐到她左手邊來,絮絮叨叨給她講孕期的一些小經驗。
太后聲音醇厚,飽含讓人舒心的慈祥,無論是蕭銘修還是謝婉凝,不由漸漸被她引住心神,耐著性子聽起來。
這一講就耗了半個多時辰,等到太后盡了興,才發現外面金烏西斜,眼看一日已近落幕。
太后笑著搖頭:「是我太過高興了,難為你們聽得認真。」
謝婉凝忙擺了擺手,言辭之間分外懇切:「能聽娘娘這一席話,臣妾受益匪淺,也體會出做母親的不易來,多謝娘娘傾囊相授。」
太后握住她的手,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好孩子,我自來就很喜歡你,也知道你人品貴重,能堪大任。懷胎十月是相當辛苦的,以後你就踏踏實實養胎,若是有什麼不便都可派人來慈寧宮,若是有什麼事我擔著。」
謝婉凝一愣,隨即便輕聲笑笑:「娘娘多慮了,臣妾如今精神尚且還好,宮事也能照常打理,一時半會兒還勞煩不到娘娘。不過臣妾也聽聞月份大了精神頭就短,到時候再來麻煩娘娘也不遲。」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聽懂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謝婉凝什麼都不用她叮囑,早就把事情想得透徹明白。所以她才有這個運氣和福分,看蕭銘修的態度,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但凡是貴妃生的,自要更上心和偏愛一些。
等他們兩個的身影消失在花園外,闌意才笑著對太后道喜:「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又要當祖母了。」
太后淡淡笑道:「倒是好人有好福,駱婕妤就沒這命了。」
原本她或許也可以有這福氣,雖然不及如今的貴妃,也能同和嬪和安嬪一樣安安穩穩過一生。然而她卻偏偏非要疑神疑鬼,最後落得個形似打入冷宮的下場,她怨不得別人,只能怨她自己。
「你瞧,人有底氣就能過好日子。貴妃懷個孩子是高高興興的,有陛下在,她就什麼都不用怕。便是這一院子桃紅柳綠又如何?陛下還不是日日歇在聽濤水榭,再也不看旁人一眼。」
闌意跟著說:「貴妃娘娘確實人品貴重,當得陛下喜愛。」
太后點了點頭:「她的手乾淨,陛下才願意握著。」
且不說天家母子這歡天喜地,來了玉泉山莊日子越發難熬的王純汐卻是滿心憤滿。
早些日子山腳下的傍晚還有些冷,她耐不住寒,便讓宮人去炭庫領銀絲炭,結果接連去了三次才領回來一小籃子煤煙炭,根本不夠用的。
沒有炭火,大不了就多蓋幾層被子,倒也能扛下來。可是之後的生活卻越發不便起來,大的不說,便就連每日早上用熱水都要被雜役刁難,不打點根本就領不到水。
王純汐滿心以為宮中都是一派富貴錦繡,卻沒想到富貴錦繡的都是旁人,輪到她就只剩困苦無依了。
大宮女靈秀這會兒正伺候她用膳,瞧著那單薄寡淡的四個菜,王純汐簡直食不下咽:「御膳房就只有這個?」
靈秀見她臉色難看,當即便跪了下來:「小主饒命,御膳房只肯給咱們這個,奴婢很早就去等了,最後也才到咱們宮中。」
王純汐這裡的伙食都算是好的了,她們宮人用的能吃飽就不錯,玉泉山莊的宮人可比宮中的刁鑽多了,倒很是會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