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來忙領著乾元宮的黃門伺候蕭銘修洗漱更衣,蕭銘修就站在外間,對秋雲道:「下午你們娘娘要見榮恩伯,宮裡人可要警醒一些,勿叫她太過激動。」
「諾,奴婢記下了。」秋雲答。
最近這一段時候,謝婉凝總是有些嗜睡的,昨日又鬧了那麼晚,今日便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漸漸醒來。秋雲和冬雪忙進去伺候她晨起,小聲道:「陛下叫不擾娘娘晨起,還特地吩咐小廚房給備上百合南瓜粥。」
謝婉凝點了點頭,洗漱完畢之後便坐到花廳裡,就著外面花開正艷的迎春用膳。
剛用了一半,芳蕊便匆匆而入:「娘娘,尚宮局的鐘姑姑求見。」
謝婉凝挑眉,簡單思索一番:「近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啊?」
芳蕊也不知鍾姑姑到底為何來,便福了福道:「剛鍾姑姑倒是沒講,臣這就請她去客廳略等,娘娘且先用早膳。」
謝婉凝點了點頭,繼續吃起來。不過她最近興許是睡得多了,胃口還沒開,也不過就吃了小半碗銀絲湯麵便停了,起身往客廳去。
鍾姑姑見她來了,忙起身行禮:「貴妃娘娘萬福。」
謝婉凝笑著虛拖一下,坐到主位上:「姑姑怎麼來了,可是有要事?」
鍾姑姑忙搖了搖頭,卻說:「倒也不是多要緊的事,只是如今儲秀宮的三位新娘娘得選宮女了,人選尚宮局已經找齊,就是不知貴妃娘娘可有什麼點撥?」
她倒是懂事,這些事還要特地過來問謝婉凝一句,雖說謝婉凝也十分懶得管旁人宮裡頭是如何模樣,卻也承情。
有些事哪怕她不想管,可她卻是需要知道的。
鍾姑姑這一點就做得很好,可見她能在尚宮局屹立不倒,還是有些成算的。
「有勞姑姑了,我這裡倒是沒什麼安排,就讓她們自己去選吧。不過人選你可要再挑挑,務必得懂事體貼,要不然新娘娘年紀都不大,許多事不懂,可要鬧笑話。」
鍾姑姑就忙起身行禮:「諾,臣省得。」
這事說完,鍾姑姑便道:「回稟娘娘,其實還有件事,請娘娘示下。」
謝婉凝剛用完早膳,正慢條斯理喝水,聞言便道:「說吧。」
鍾姑姑就道:「給娘娘準備的新車輦已經造好,但若要刷朱漆,過幾日用的時候會有刺鼻味道。這一路去玉泉山莊畢竟不算太近,娘娘悶在車輦裡恐會難受,如今營造所的牧管事也很發愁,在上漆與不上漆之間拿不定主意。」
謝婉凝是去歲年根下升的貴妃,那時候營造所便已經開始打造新的車輦,只是貴妃的車輦比妃嬪主位的還要繁複,加上冬日寒冷木頭乾燥,是以拖到現在才勉強完工。
若是為了好看,當然要刷上一品以上才能用的朱漆,可那東西味道重,刷好後不放幾個月都很燻得慌。為著貴妃娘娘著想,牧管事左思右想,還是找了鍾姑姑請示。
鍾姑姑到底是老人,直接來了景玉宮,把這難解的事交給娘娘處理。
謝婉凝低頭思索一番,隨即便笑道:「難為尚宮局為我著想,冒著辦差不力的罪責特地來稟報,我也不能叫你們受罰。這事好辦,便選了質地最輕的紅紗,在要緊的門窗格擋間替換下白紗,再把主要的六根車柱都裹上一層,有那個意思便是了。」
朱漆就是為了沾硃色這個意思,既然木頭本色不好上漆,用紅紗裹上也是一樣。看上去是怪異一些,卻也合了規制,不會讓人太過詫異。
鍾姑姑一聽她講,心裡頭的大石頭才落了地,當即跪下給謝婉凝行了大禮:「娘娘仁厚,臣感激不盡。」
謝婉凝親自扶起她:「姑姑太過客氣了,尚宮局自來為長信宮盡心盡力,又怎麼能因這些小事而傷了忠臣的心呢。」
頭疼的事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