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端起夜光杯,同他的茶杯輕輕碰了碰,仰頭一飲而盡:「好!」
這些話說完,太后似乎就好受許多,她很快就恢復過來,又招呼著兩人繼續吃起熱鍋子。
「倒是沒成想,一家人圍在一起用膳,真容易叫人動情。」太后感嘆一句。
謝婉凝這才笑道:「哪裡是因為這個,不過是太后娘娘日常關懷晚輩,才如此而為。」
太后看了看她,又去看蕭銘修,目光來回走了兩圈,倒是說:「早年我剛進東宮的時候也是如此,那時候先帝還年輕,前朝也沒他什麼事,偶爾回來得早了,也會陪我用晚膳。」
說起那時候的光陰,太后臉上也漸漸浮出幾分笑意。
「只是後來咱們從東宮搬進魚躍門,家裡人口越來越多,這樣和和美美用膳的時候自然也就再也不會有了,」太后認真看著蕭銘修,「常人說夫妻都是上輩子命定的姻緣,若是能得伴侶真心以待,則是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蕭銘修看了看謝婉凝,悄悄握住她的手,笑著道:「母后說的是。」
太后輕輕搖了搖頭:「你們還年輕,總覺得日子無論如何也好過,可有些事情是經不得挫磨和誤會的,這樣的事情多了,再好的緣分也要被敗壞,永也不能再續前緣。」
她輕輕抿著果酒,語重心長道:「我這一輩子到底也沒活得多如意,也沒什麼好拿來給你們表率,卻是有一樣,無論如何也得講給你們聽。」
蕭銘修輕輕捏了捏謝婉凝的手,謝婉凝便道:「娘娘盡請賜教。」
太后認真看著她,道:「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境況,只要你們能彼此信任,敞開心扉,坦誠相對,便也就是最好的了。」
夫妻之間最忌諱的就是猜忌,第一個猜忌一旦成了心魔,以後便會猜忌叢生,再無法以常態視之。
太后這一輩子,早年走得太痛快了,以至於人到中年越走越難,就這麼咬著牙挺過小十年光景,才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
可遺憾卻也早早埋在心底,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有了。
她說完,自己也有些感悟:「唉,也是我如今年紀大了,好好一頓午膳,我說這些個做什麼呢。」
蕭銘修卻親自給她夾了菜,笑道:「娘娘說的都是人生感悟,能聽娘娘這一番肺腑之言,也是我們運氣好。」
太后就笑了,道:「好了,這次真不說了,來吃菜。」
一家人便也就掠過這些,高高興興用完午膳,等謝婉凝和蕭銘修把太后送到御花園門口,這才一起往回走。
蕭銘修牽著謝婉凝的手,慢慢在御花園裡散步。
「母后的話,你且要聽進心裡去。」蕭銘修笑著叮囑她。
謝婉凝抬頭看他一眼:「臣妾可是早就銘記於心呢,太后娘娘如此關懷備至,倒是叫人沒有想到。」
蕭銘修頓了頓,沒有說過幾日就是先太子的忌日,只道:「娘娘說要咱們坦誠相待,你趕緊想想,有什麼瞞著朕的,現在說了就放過你。」
謝婉凝面色微微一沉,卻也一點都沒有驚慌,她反問:「陛下有嗎?」
蕭銘修低頭去瞧她,見她淡定自若站在那,沒有再追問下去:「朕可是一向坦白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嚇死朕了,還好朕心理素質好。
貴妃娘娘:嚇死本宮了,還好本宮膽大。
☆、第 119 章
這個時候的重華宮, 自是熱鬧非凡的。
被撂牌子的秀女都要收拾行李歸家,從此與這座繁華壯麗的長信宮再無半點關係,雖說都有些遺憾,但大多數沒什麼雄心壯志的秀女卻也偷偷鬆了口氣。
這裡,不是誰都有本事能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