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便只好招呼綾惜,叫她把選好的三樣賀禮都取出來。
一個是由大師雕刻的紫檀佛珠,上面刻滿了鎏金的心經,雅緻又肅穆,謝婉凝倒是很喜歡:「這個就留下來,以後送人也是好的,選得不錯。」
綾惜就把它單獨收了起來。
剩下兩個一個是由晉江書院山長宋大師親筆所畫的壽星圖,還有一個卻有些智趣,是個山水景觀擺件。
這擺件做的特別模擬,山石溪流樣樣都有,山上的樹木、行人與涼亭也各有特色,便是溪流都是活水,上面還有個小水車,隨著水流的動作不停轉動。
謝婉凝盯著這個擺件看,倒是覺得很好:「就這個吧,一看就是監造局的新物件,表姐倒是有幾分眼光。」
監造局的新物件可不好得,沒點人脈和手腕是真買不到,這個擺件再換個什麼山水長風的好聽名字,送給太后娘娘最適合不過。
到了晚間,謝婉凝用完晚膳後就想早早歇下,卻不料蕭銘修悄然而至。
謝婉凝忙披上斗篷去外面迎,剛要給他行禮,就被他一把扶了起來,直接拉著她進了寢殿。
「陛下來前怎麼也不通報一聲,臣妾這還什麼都未準備。」
這頭也沒梳,妝也沒畫,灰頭土臉迎駕實在也不好看。
蕭銘修低頭讓他給自己取下帽子,笑道:「你什麼樣朕沒見過,怕什麼。」
謝婉凝撅撅嘴:「陛下現在這麼說,等以後厭棄臣妾了,又得拿現在臣妾儀態不端說事。」
蕭銘修失笑道:「怎麼會。」
謝婉凝不吭聲了,伺候他換了常服,又吃了些晚點,這才鬆了口氣。
「瞧你這樣子,難道還緊張上了?」蕭銘修見她一直繃著臉,不由有些好笑。
她面對任何事都沒慌亂過,一向淡然自持,就連上回教她騎馬她都沒怎麼害怕,蕭銘修也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她竟就緊張起來。
謝婉凝白他一眼,低聲道:「當了貴妃就要掌管宮事,宮裡頭這麼多人事我都要經心,這是多大多責任,若是辦不好就是失職,我怎麼可能不緊張。」
她不緊張做貴妃,卻緊張做了貴妃之後所要承擔的責任。
蕭銘修一愣,隨即便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捏了捏:「我的婉凝這麼聰明,怎麼會做錯事呢?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謝婉凝忍不住又白他一眼:「陛下,臣妾很正經。」
蕭銘修就笑了,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蛋。
謝婉凝心裡猛然一跳,回頭去看他。
宮燈照耀下,她的眼中濕漉漉的,彷彿含著多情的淚,叫人心中無端生出憐惜之情。
蕭銘修把額頭抵住她的,嗓子有些低啞道:「你可別磨朕,最近實在是沒心力,你乖乖的,等過了年一定好好陪你。」
倒沒承想他會這麼直白說私房話,謝婉凝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使勁擰了他的胳膊:「陛下!您怎麼這樣!」
蕭銘修卻沒回答,只低下頭去,給了她一個甜蜜又溫柔的親吻。
「你怕什麼,宮規難道都是廢紙不成?你只要照常例辦就是了,若是實在有不能抉擇的就問朕或者太后,多管些年頭,你自然就熟悉了。」
謝婉凝閉上眼睛,靠近他懷裡,發頂細軟的頭髮蹭著蕭銘修的脖頸,讓他的心都跟著癢癢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面對她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憐惜,什麼叫心癢難耐。
不過今天也只能是心癢難耐了。
蕭銘修莫名奇妙有些鬱悶,他一定要早早把前朝理順,要不然自家日子是沒法過了。
謝婉凝倒是不知他心裡頭多煎熬,只興奮道:「這可是陛下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