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肩上之前,他卻愣是沒動,就那樣直挺挺地用身體接住了雲黛的攻擊。
雲黛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在血霧散開的瞬間,她驟然鬆了手,劍柄從她掌心脫出,向海底墜去,而原本已成型的劍招也潰散成了點點靈光,沒能真正斬下去。
但饒是如此,少年的肩還是被鋒利的劍刃斬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殷紅的血隨著海水慢慢散開,像一層暈染開的柔軟紅紗,緩緩飄蕩。
強行收勢帶來的靈氣逆流令雲黛不受控制地咳出了一口血來,這幾乎等同於兩敗俱傷的局面讓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謝映玄顯然被雲黛的模樣嚇了一跳,他顧不得肩上的傷,連忙下潛將雲黛掉落的劍撿了起來,然後遊向雲黛,伸手想去扶她。
可他剛一靠近,雲黛便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臉上,她這一巴掌根本沒收力道,少年被扇得微微偏過頭去,似是有些茫然。
“滾開!”雲黛咬牙切齒地對他罵出了這個詞,唇齒間蔓延出的血腥味,令她的眼神中充斥著壓抑不住的殺氣。
少年原本白淨的臉頰上出現了清晰的五指印,他卻好似完全不在意,只默默將劍遞給了雲黛道:“你的劍。”
雲黛一把將劍抽了回來,瞪視著謝映玄。
“其實那一劍砍下來,我不會死,”少年突然這般道,“你若真想阻止我的話,就重傷我。”
他肩上的傷很深,血還在一股股地往外冒:“葉兮顏給了我兩個任務,一是毀掉此處的所有傳送點。”
“二是……不能死,”他低聲道,“第二個優先順序更高,所以你只需要將我打至重傷瀕死,我就會立馬回去。”
雲黛的劍刃再次壓在了少年的脖子上:“若我偏要殺你呢?”
“我會反抗,”謝映玄的神色間又透出了那種痛苦 的掙扎情緒,“我不能違背傀儡戒持有者的任何命令……”
雲黛盯著謝映玄,握著劍的手也越收越緊,她痛恨著眼前之人,可她沒辦法真的殺了他,所以剛剛在那一劍斬出後,她發現他竟不打算躲開,便本能地鬆開了握住劍的手。
他是曾在她前世最痛苦時,救過她的人,只憑藉著這份恩情,和殘留在心底的那份感激,她就沒辦法真的殺了他,至少現在還沒辦法。
她的呼吸劇烈起伏著,謝映玄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雲黛冷聲說出了這兩個字。
少年輕抿了下唇,然後才道:“那便動手吧,只要重傷我,我會立馬終止任務。”
他微微攤開了雙手,竟真的一副不躲不閃、任由雲黛攻擊的模樣,可他的舉動反倒令雲黛心裡很不痛快。
她不喜歡這樣,她只接受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實力擊敗他,而非他在這裡毫無條件地主動獻身。
又或者說,若非謝映玄對她的這副態度,她也不至於次次對他手下留情。
這種感覺令她心中充滿了怨氣。
在這僵持的時刻,雲黛與水湧珠相連的神魄突然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之前那頭被她砍掉了下巴的巨型似水流紋應該是聞到了此處的血腥氣,竟朝著他們的方向遊了過來。
不僅如此,再往另一邊看,同樣出現了成群的巨型妖魚、飢餓地向他們游來。
只需再過片刻,他們便會被衝上來的魚群包圍撕碎。
雲黛生出了一種惱怒的情緒,她將手掌用力地按在了少年還冒著血的肩上,阻止了血氣繼續擴散,然後拖著他便向下方的傳送陣游去。
那處傳送陣建在一座水下的涼亭中,涼亭被一層淡淡的靈光包裹著,將海水全部隔在了外面,只有攜帶有傳送玉符的七宗弟子才能穿過防護靈光進入涼亭,而外面的變異妖魚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