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背後的火光逐漸遠去。
留下營地,歸來時可能還用得上,也有可能被一場積雪徹底掩埋。
陸離喝下了恆溫藥劑,但還是沒能在夜幕降臨前爬上峰頂。
好訊息是已經不遠了,壞訊息是沒找到避風塘。
陸離在一處堆積著厚厚積雪的山岬下停下,挖開雪堆,製造一座積雪下的雪洞。這裡沒法生活,於是服下恆溫藥劑,喝了些水,又讓商人安東尼帶來一碗溫暖人心的熱湯,將全身裹進睡袋,沉沉睡去。
雪花在光芒下晶瑩,在幽暗中暗沉。
清晨轉弱的暴風雪中,全副武裝的陸離鑽出雪洞,撿起填滿煤油的油燈,向著上面模糊的陰影前進。
臨近上午,陸離時隔不久再次登上世界背脊山脈頂峰。
山背的風雪被寒流席捲著吹上天空。陸離短暫在山巔駐足,抬起頭,視線彷彿穿透層層雪幕,窺見那深處煙霧繚繞的吊燈與縈繞的飛蛾。
很快,恢復趕路的他前往記憶中的空地。
難以實物的暴風雪裡想要尋找或許早已改變的地形絕非易事,不過陸離對那處自己跌落的懸崖和歸途記憶猶新,彷彿一雙掩埋積雪下的腳印指引著他前進。
許久,一道陰影從傾斜的風雪中爬上陡峭懸崖。
出現在陸離眼前的空地沒有莊園,沒有白色長裙,只有一扇孤零零的木門矗立在暴風雪中。
那只是一場虛妄的幻象或將死之人的幻覺。
詰問之口。
呼嘯的暴風雪帶走寒冷與期望。
但是不多。
只因陸離早已習慣努力付出又得不到收穫。
陸離沿著早已被風雪抹平的陡峭巖壁原路返回,即使冰鎬與釘鞋也難以安全地回到平緩的山腳,他跌跌撞撞,被雪崩裹挾,滑下險峻但平滑的坡道。
代價是陸離多處擦傷挫傷,以及……
對突然到來的惡靈儀式毫無察覺。
“我親愛的朋友,你仍在虛妄的夢境裡分不清現實。瞧瞧,你弄得滿是傷痕遍體鱗傷,像流浪漢一樣狼狽。”
熟悉、親近、彷彿友人的問候響起。但細聽會發現聲音難辨男女,與並非已知的任何一位同伴。
“這些值得嗎?你如何知曉……一切都是真實的?”
陸離喝下恆溫藥劑,沉靜是應對怪異的最佳辦法。無邀之客除外。
“或許你至今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在想象中重建世界呢?”
嘀嗒嗒嗒——
安靜的四周響起彈珠滾動的聲音。
陸離看見自己坐在偵探社的書桌後,目光跟隨泛黃天花板上的滾動聲移動。
緊接著,一顆玻璃球“骨碌碌”從沙發下的空隙滾到“陸離”腳邊,然後窗外響起像是貓叫或嬰兒啼哭的尖銳叫聲。
那時的陸離站起身,從廚房取得廚刀,擰開水龍頭,看到一張粘稠的臉孔順著水流流淌出來。
現實是陸離退回客廳,這夜無事發生。但眼前呈現的是無形力量將陸離拽出廚房,廚刀跌落。臥室的床單飛出,纏繞起陸離的脖頸,將他吊死在偵探社的天花板下。
吱呀——吱呀——
失去掙扎的屍體輕輕搖晃,死後失禁的排洩物沿著褲腿滴答。書桌上的鬧鐘時針如秒針開始轉動,窗外人影如梭,亮起而又暗下。當鄰居們聞到腐爛的味道,讓房東開啟門時,他們看到吊在天花板下,泛著紫色腫脹,散發著惡臭,讓他們恐懼和嘔吐的屍體。
彷彿友人的低語此刻響起:“你如何知曉,你在那時躲了過去?”
陸離本想維持緘默,但某種詛咒悄然縈繞纏上——拒絕回答,會被儀式吞沒。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