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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在狂風下搖晃,蒼白泛青的指節握著提手,單薄的白色襯衫獵獵抖動,黑色風衣像翅膀般飛起,領帶猶如被無形之手從後面拽著。
陸離拖著疲倦的身軀,傾斜著向上攀登,因為不想放棄來之不易的身體,因為擔憂再次死去沒機會成為幽靈。
繼疲憊之後,寒冷與飢餓纏繞上新生的陸離。
終於,人性所剩無幾,將要凍斃在冰天雪地之前,翻越十幾米高的陡峭山峰的陸離登上一片空地。
這裡可能是世界背脊山脈的山巔,也可能只是山巔腳下的一片空地。
跋涉的陸離在此時抬起頭,舉起煤油所剩無幾的油燈。
天色昏沉的遠方,傾斜線條深處,一座破落莊園安靜佇立在暴風雪中。
體溫每分每秒都在下降,無暇思考莊園的來歷,陸離步入這座詭異的荒廢莊園。
嘎吱——嘎吱——
腳踝沒入積雪,留下轉眼覆蓋的足跡,穿過莊園的陸離跌進破舊的宅邸。
暴風雪被阻隔在外,嗚咽聲和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禮堂。
舊日的一切變得斑駁,紅毯如菌毯般惡濁漆黑,長桌歪倒,餐盤和燭臺散落一地。
褪去的風雪讓陸離感覺周圍在變得溫暖,但只是錯覺——只是掠奪溫度的風雪停了。
危機並未渡過,融化的雪打溼衣服,緊貼著身體。陸離想在這座詭異莊園裡找到可以升起火的東西,但突然湧現的疲憊令他眼前發黑,難以抵擋的睡意潮水般湧來。
陷入名為昏迷的長眠前,陸離僅能拖著迴響倒在角落,於外面的呼嘯中蜷縮起自己,失去意識。
不知過去多久。
因為時間不再有意義。
或許只是剎那,或許已經永恆。
陸離聽見嘈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看見亮光鑽進眼皮,聞到食物和香水的糅雜,感受到溫暖與柔軟的毛毯。
刺眼的光芒倒映在佈滿血絲的黑色眼眸裡,一座金碧輝煌的禮堂眼前呈現。
穿著華服的人們在禮堂們相聚。
陸離抬起僵硬的手臂,讓自己從柔軟、溫暖的地毯上爬起。
一截百褶綢帶長裙下套著白襪的小腿突然浮現眼前,陸離抬起頭,看到一張帶著嬌嗔的美麗臉頰。
“身上弄得這麼髒,還不快去換衣服,舞會要開始了!”
再一次離開
陸離怔然地抬著頭,黑眸一刻未離開少女。
安娜捏著裙襬向他展示:“你也覺得裙子很漂亮嗎?”
“……漂亮的不是裙子。”
安娜臉頰升起紅暈,澄澈眼眸微垂著,期待著某個回答。
“是這個莊園。”
陸離環視周圍,溫暖的禮堂,明亮的水晶吊燈,流淌的舒緩音樂,瀰漫著食物與香水的氣味。
體溫在逐漸回升,僵冷麻木的肢體在恢復知覺。
安娜悄然握緊碎褶袖下的手掌,又悄然鬆開,向陸離伸出手:“別丟人了,快起來……”
陸離握住柔軟而溫熱的白皙手掌,從紅毯上爬起。這時,音樂發生變化。
水晶吊燈熄滅一半,襯托著旖旎的氛圍。禮堂化為舞池,英俊美麗的男士女士相擁彼此。
“舞會開始了!”
安娜發出輕呼,蹙眉看著陸離沾滿灰塵的衣服:“只能這樣了……”
她拉著陸離的手走向舞池,陸離站著不動,像是冰天雪地裡凍得僵硬的屍體。
“還要我繼續主動嘛!”
安娜嗔怒地漲紅臉頰,抓住陸離的手丟在柔軟腰肢上。
冰冷觸感讓她微微僵硬,而後很快貼近陸離,領著他隨流淌的音樂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