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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陰影下的渾濁眼珠望向安娜,沙啞地開口:“你說得是真的……?驅魔人……來救我們了嗎?”
安娜正要說話,老人的神情陡然被驚恐塞滿。他發現安娜的輪廓是虛幻的,恐懼地迅速閉上門掛起門閂。
“我是幽靈,但的確是驅魔人的助手。”安娜皺眉對踉蹌遠離鐵皮門的腳步說。“如果我想傷害你,直接就能進去。”
只是幾分鐘過去,無論安娜說什麼老人也不肯出來。
不打算再在這位倖存者身上浪費時間,身軀徑直穿過鐵皮門。
臺階向下延伸,牆壁反射著水光,隱隱有火光從地下室裡傳上來。
地下室裡,老人將自己蒙在毯子下面瑟瑟發抖。身前火盆裡的火焰只有幾厘米高,就像大幾號的油燈,旁邊還有未用完的小半桶油墨。
安娜無視顫抖的老人,環視地下室,在角落看到一臺半人高,落了厚厚一層灰塵的機器,看起來和上面的印刷機器差不多,只是更小更破舊。
“這臺機器是好的嗎?”安娜問老人。老人可能是這裡的工人。
後者明顯顫抖了一下,默不作聲。
“你會使用這臺機械嗎?”安娜又問。
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安娜的神情愈發冷漠,她想起一件事。
名為催促的情緒從意識深處迸發,猶如落進清水的墨水,迅速暈染向周圍的理智。
滴答——
老人知道什麼。
但老人不會配合。
我能讓他開口。
一道扭曲,抖動的影子緩緩在安娜身後浮現。它愈發凝實,彷彿真正的影子,隨後脫離安娜腳下,像少女一樣邁動步伐接近老人,沒入他晃動的影子裡。
老人倏然停下顫動,然後緩緩地,取下蓋在身上的毛毯。
火光映照下,老人渾濁的眼眸充斥冷漠和其他一些情緒,痛苦、思考,還有興奮……
他叫羅比·魯德內夫,一位快要六十歲的老人。
第一個
很幸運,羅比·魯德內夫不是躲進報社的附近居民。
羅比·魯德內夫是貝爾法斯特今日報社的守夜人。不過在十幾年前,他是報社最有效率的工人之一,即使兩三個棒小夥的印刷速度也比不上他一個。
他本以為油墨和機器能陪伴到自己老得動不了,不過三四年前,報社進行一次更新,用更廉價迅速的自動印刷機器替換了手工印刷機器。
羅比·魯德內夫因此退休。好在報社老闆是個富有善心的人,儘管他賣掉幾乎所有手工機器又辭退了大部分工作十幾年的老夥計,但留下了他。
也許因為老闆知道他曾經也是個棒小夥。
當然,偶爾沒電的時候羅比·魯德內夫也會抬出地下室那臺唯一的手工印刷機器,然後忙得不可開交。
羅比·魯德內夫沒有孩子,他以為自己會幹到老得動不了的那天,然後悲傷的在老闆挽留中選擇離開,帶著老闆贈予的先令去每個地方走一走。
他想去希姆法斯特,聽說那裡是藝術之都,到處都是油墨的味道——他想知道那裡的油墨味會不會比報社更重。
不過還沒等到那時候,夜晚突如其來的災難改變了一切。羅比·魯德內夫嚇得躲進地下室,只有在油燈快要燒光,又飢渴得實在受不了時悄悄溜出地下室。
“幸運”的是,災難來臨那一頁報社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不用面對其他人的屍體或什麼。
羅比·魯德內夫看到窗戶外城市的慘狀,嚇得門都不敢出,只是在二樓辦公區找了些還沒壞掉的食物和水,還有半桶油墨,然後又躲回地下室。
地下室鐵皮門之後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