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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科普蘭德放下油燈,走向那顆吊著身影的枯樹,輪廓開始變得清晰。
然後他聽到胸腔深處響起的心臟跳動聲。
……
綠洲兩百里外,小鎮上的人們翹首以盼人類的英雄,遠征隊歸來。
這天深夜,一匹棕馬從黑暗裡浮現,衝進小鎮。
人們認出它,聚集在它身邊,有人開啟背囊。
裡面只有一本皺巴巴棕色封皮的筆記本。
解決記憶的辦法
簌簌——
肆虐的暴風雨灌進煙囪,陰涼撲進壁爐,火苗搖曳晃動。
糟糕的天氣,糟糕的訊息。
看完報紙上的筆記內容,陸離將它交給蕾米。
“第三個災禍……”蕾米心情變得沉重。
它遠比植物災禍和黑夜災禍聽上去更讓人絕望。
惡靈廣播被放在桌上,和收音機與坐在一旁的黑貓挨在一起。陸離拿起與它一起的說明書,比起阿爾伯特的原型機,新惡靈廣播更像混雜著機械零件的同源物——驅動它的不是電,而是和理智值計數器一樣的感知。
它記錄的惡靈除卻曾被阿爾伯特錄入的盜火之影和可視之音,新災禍【寂靜之時】也在其中。它們代表的聲音分別是風鈴聲、哼唱聲、以及鐘聲。
當惡靈廣播響起,就表示聲音對應的惡靈就在周圍。
這只是開始,隨時間推移,惡靈廣播會錄入更多的惡靈頻率。
【人類從未征服大海,但他們仍能在風暴裡航行】
惡靈廣播的木質外殼底部刻著一行內容。讓人聯想它的答案:因為智慧和工具。
吉米安培和孩子們躲在山洞裡避雨。蕾米沒有實體,她不時離開山洞,檢查小屋漏雨的情況和安妮、農作物的木屋是否完好。
雕塑蹲在壁爐旁,它似乎很怕冷,身上還披著偷來的陸離的大衣。
暴風雨的正午與傍晚一樣昏暗,時鐘上的短劍開始下墜時,沉睡的安娜睜開眼眸。
木椅上的陸離偏頭觀察甦醒的安娜。
“早安。”安娜虛弱地說,從床上坐起,被子從她虛幻身體上滑落。
“已經下午了。”陸離合上書,推到桌角。
蹲坐在那裡的黑貓抬起一隻爪子按住書籍。
安娜沒能解決那些記憶,只是緩解了一些症狀,比如堅定自我。
“我感覺薩拉還活著……”她蹙起眉,有些疑惑地說。“她在不斷用記憶影響我。”
“人由記憶組成。”陸離只是這麼回答。
艾倫王國曾有一個著名悖論:邁克失去了記憶,湯姆得到了他的記憶。那麼邁克是邁克,還是湯姆是邁克。
討論由此引發,還分出許多同樣的悖論問題:如果沒失去記憶的邁克被複製出令一個邁克被複制的邁克會是邁克嗎;邁克和湯姆互換了記憶他們誰是邁克誰是湯姆。
但對安娜來說沒有這麼複雜。她只要將薩拉的記憶當作一本逼真、漫長、奇幻的冒險故事。即使她被冒險故事改變也沒關係,因為改變的安娜仍是安娜。
只要安娜能守住自我,不會混淆薩拉的記憶,將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
這很難,因為……
“我想擁有身體。”安娜忽然認真地對陸離說。
因為薩拉記憶裡的許多都正被安娜所渴望。
艾倫王城裡的擁有身軀的經歷賦予安娜這種渴望,薩拉的記憶加深了這些。
想徹底拜託薩拉的糾纏,獲得一具不再讓安娜羨慕的身體似乎也是一種選擇。
於是陸離喚來回到山洞的蕾米,向她詢問惡靈該如何擁有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