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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尚未倒塌的半間屋子裡露出絕望哭喊的市民。
安娜忽然明白陸離為何一直用螻蟻比喻人類。
不管是調查員、守夜人,還是古老的除魔人,他們的力量在這種末日般的景象前什麼也做不了。
當戰場上的一方可以輕易碾壓對方,計謀與策略將毫無意義。
這一幕不是偶然,因為更多令人們恐懼的破空聲接二連三響起。
接下來,這片區域下了一場“船雨”。
幾十米,上百米長的船隻砸落大地,無論木屋、獨棟小屋還是更結實的建築,都像是孩子們搭建的積木般脆弱,大地的顫動而四處迴盪的震耳巨響掩蓋了鐘聲和人們的哭喊。
安娜在暴風雨般的漁船砸落前就已經離開這片區域,抿起嘴,如箭矢般在房頂急速飛行。
夜幕下漆黑死寂的榆樹森林就在眼前。衝入的剎那間,安娜感受到了寧靜,彷彿深海中的存在難以影響這裡。
森林意識縈繞在安娜和陸離身邊,已經不再充斥敵意。
直到這時,安娜才有空回頭望去。
蘇加德山頂的光芒開始逐漸黯去,濃霧重新吞噬起這片被火焰、硝煙、鐘聲呼喊籠罩的,名為貝爾法斯特的繁華城市。
沿著林間泥濘小道飛行,兩分鐘後,安娜落在避難點前的崖頂。
一棟簡陋的小木屋在山洞邊建立起來,安娜看到了門前躺椅上怪物般的吉米,還有那道虛幻白裙身影蕾米。
他們顯然正在注視遠處城市發生的一切,安娜的到來讓他們感到驚喜。
“我以為你們已經離開……陸離先生怎麼了!”蕾米捂住嘴驚呼。
“等等再說。”
安娜留下一句話,帶著陸離進入避難點。
將陸離放在床上,剛剛用油燈引燃 歸位的群星籠罩世界
“你感覺到了什麼?”蕾米望向山洞前的安娜。
安娜呢喃低語:“不安……恐懼……”
“我也一樣。看來變動的源頭對我們也充滿惡意。”蕾米問道:“你們發生了什麼?陸離他昏過去了?”
“他去了地獄,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回來。”
安娜回答,重新回到山洞。
似乎外界末日降臨的景象無法影響她的情緒絲毫。
蕾米對躺椅上的哥哥說了些什麼,跟著安娜走進避難點。
床榻上的陸離呼吸平穩,宛如正在熟睡。
瀰漫榆樹森林的意識和深海石搭建的避難點起了一些效果——陸離的理智值計數器正趨於平緩。
“我需要你幫忙。”安娜看著陸離的臉龐,對身後走近避難點的蕾米說。
“要我做什麼?”
安娜脫下陸離的毛呢大衣:“守在這裡,保護陸離的身體。”
“你要去哪?”
“地獄。”
安娜的平靜就像是從桌上拿起油燈般平靜。
拿起帶有陸離氣息的毛呢大衣,等到蕾米答應守護陸離,毫不遲疑地闔起眼眸,按照梅林女士說的那樣,回想瀕死時的痛苦記憶。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死前經歷重新浮現,那時痛苦咳血,日漸虛弱的柔弱少女彷彿和此刻的自己無關,安娜像是個外人,內心平靜地翻閱曾經的記憶。
梅林女士說錯了一點。她以為早已死去的安娜可以更容易通靈,但早已冷卻的內心讓她感覺不到所謂的瀕死體驗。
更重要的是,安娜發現自己無法溝通地獄,就像……通往地獄的大門已被關閉。
亡者已不再歸於地獄。
想起外面正在發生的恐怖景象,這是否是陸離沒有歸來的原因?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