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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七號樓的白色膠狀物在瑟瑟發抖,激起一波波肉浪。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它也會恐懼。
引路人抬起一隻手,輕輕一握。數百根鎖鏈在膠墊內相互穿插,形成網格,嗡嗡震顫,然後往外狠狠一拽。
轟隆隆……包裹整棟樓的白色膠墊被鎖鏈切割成一塊塊稜形,陸陸續續砸落,噴濺的血液下成暴雨。
引路人的白大褂已被染成紅色,卻依舊站在原地。
數百根鎖鏈回到他腳下,蜿蜒爬行,叮噹作響。七號樓已經從膠墊內剝離出來,到處沾滿鮮血,居住其中的人已經死光。
這是何等慘烈的景象。
眾人再也看不下去,一鬨而散。
引路人緩緩走入樓道,開啟通往地下室的門。眼前沒有樓梯,而是厚厚的膠狀物,地下室已經被全部填埋。
引路人眉頭深鎖,平靜的心湖終於掀起波瀾。感知到他的情緒,幾百根鎖鏈齊齊扎進膠狀物,來來回回穿梭切割,極速震顫。
這種被粉身碎骨的痛苦,即使是怪物也無法忍受。膠狀物抽搐著縮回牆壁,讓出一條通道。
引路人緩緩走進去,拐一個彎,下了樓梯,來到一條長長的走廊。他首先看見的是丟棄在牆角的一雙童鞋,熟悉的熊貓圖案正是他不久之前親手挑選的。
心中的波瀾就在此刻恢復成寧靜湖面。引路人側耳聆聽,漆黑深邃的眼眸裡亮起一抹微光。
那是小孩咯咯的笑聲,無憂無慮,充滿治癒的力量。
引路人撿起童鞋,全然無視側面牆壁上的巨大人臉,輕輕推開破了一個洞的門。
門內站著邱諾和雲子石,牆角坐著臣晨,唯獨沒有那個歡笑的孩子。
“人呢?”引路人平靜開口。
“什麼人?”邱諾撓頭裝傻。
引路人一眼掃過屋內,大步走到成堆的塑膠桶前,從縫隙裡扯出一隻小胖手,緊接著又扯出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胖孩。
“為什麼躲我?”引路人皺眉問道。
“想要榛果巧克力~”小男孩低下頭,兩根胖乎乎的指頭對在一起,像只沮喪的奶狗。
引路人愣了許久才憶起,自己曾許諾過,若是小孩能乖乖待在家,哪兒也不去,他就給他買榛果巧克力。所以,自己在這裡把他找到,他擅自亂跑的事情就露餡了,榛果巧克力也就沒了。
想通這裡面的邏輯關聯,引路人緩緩蹲下,輕輕把孩子抱在懷中,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胸膛裡的心臟原來沒有死,它還活著,他也活著……
裡世界
引路人放開懷中的小男孩, 半跪在地上,雙手按著對方的肩膀,慎重說道:“對不起。”
“哈~”小男孩向左歪歪腦袋, 滿臉疑惑。
引路人的聲音略有一些沙啞:“待在家裡才是最危險的, 是我判斷錯誤。對不起。”
小男孩向右歪歪腦袋, 還是滿臉疑惑。這有什麼可道歉的?無論待在哪裡,他都不會死。
“出去之後, 我給你買榛果巧克力。”引路人抬起手,揉揉小男孩髒兮兮的頭髮。
小男孩的眼睛就在此刻亮起來,唇邊的兩個小梨渦又軟又甜, 盛滿笑意。引路人定定地看著他, 寧靜的心湖泛起雨絲般的漣漪。
“謝謝~”小奶音很有禮貌, 也很開心。
“不用。”引路人深邃的眼眸裡有微光閃過。
他站起身, 牽著小男孩的手,回頭看向另外三人,目光定格在臣晨略有些蒼白的臉上。
“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
臣晨拖長音調, 飛快想著藉口。
雲子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