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便全都不復存在了。他只得改了態度,變得親切和藹又透著幾分客氣與恭敬,就象是在面對揚州城哪位背景深厚的上官家的妻兒那樣,不再擺出長輩的架子來耍威風。
他還順便斥責了那個附和他說話的妾室,扇了她一個耳光,罵了一通,假裝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對親家無禮了。他身為家主,處罰了犯錯的人,一切不愉快便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了。
楊淳與謝顯之震驚地看著他這套厚顏無恥的操作,謝謹之淡定地與謝梅珺一同平靜接受了。宋氏則從頭到尾都沒露出異樣,也當作之前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一般,轉換話題,提起了讓謝梅珺與楊意全徹底和離,楊淳楊沅兩個孩子與楊家斷親的事。
楊大老爺當然不情願了,可宋氏直言二皇子與林家一脈眼下的不妙處境,以及楊大老爺目前的頂頭上司就是走了林家的關係,才謀得揚州肥缺的事實。鎮江知府已經先一步倒了臺——她沒提這是因為自己告了狀的關係——什麼時候會輪到揚州呢?倘若楊大老爺跟上司關係太好,受了連累的話,牽連到她兩個外孫的前程就不好了。此時斷了親,最好連姓氏也一併改了,與楊家再不相干。日後就算楊家被抄家流放,楊淳楊沅兄妹還是安好的,楊家怎麼也能保住一絲血脈,不至於斷了香火。
謝徽之偷笑著對謝慕林道:“我估計二叔祖母心裡也是一肚子的怨氣,不過是不想失了儀態,才沒發作罷了。可她當著楊老頭子的面,把話說得這麼狠,分明就是生氣了。楊老頭子當時臉色可難看了!又不能說咱們家的人是在撒謊。鎮江離揚州才多遠?鎮江知府出事的訊息他肯定也聽說了,只是不清楚原委罷了。倘若二皇子與林家真的不行了,他想法子劃清界限都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他勉強答應了梅珺姑姑和離之事,只是還咬緊了牙關不願意讓淳哥他們斷親改姓,估計還想著等脫身之後,再重新纏上來呢。二叔祖母也不跟他囉嗦,能和離就先和離了吧,別的咱們另想法子也行,就當場問他討要了親筆書信,免得他回頭後悔了不肯辦事。他那些妾啊庶子啊都有些亂起來了,在咱們面前還能沉得住氣,等回家之後,怕是就立刻有人會嚷嚷著要分一部分財物逃走隱匿,以防萬一了吧?”
謝慕林對楊大老爺的家庭內部紛爭不感興趣,只問謝徽之:“嗣祖母真的有辦法解決楊淳楊沅的戶籍問題嗎?如果楊家真的出事,牽連到他們,不是一句斷親,就可以解決的吧?”謝梅珺的問題反倒在其次,和離之後就不與楊家相干了。可楊家兄妹卻很麻煩,楊沅還可以外嫁,楊淳總不可能給人做上門女婿吧?
謝徽之想了想:“應該還好吧?等咱們到了北平,父親總能想到法子的。大不了給他們在湖陰老家報個病亡,銷了戶,然後在北平入籍?二叔祖母原也是北平人呀,她還有親族在那兒呢,還怕找不到地方安排兩個孩子?最差也不過是改名換姓,官面上不能認梅珺姑姑做娘罷了。”
謝慕林想想也是,遂安了心,好奇起另一件事:“楊大老爺跟林家的官員都合夥幹了些什麼?林家倒臺,他的下場會這麼慘嗎?”
行船
其實楊大老爺有很大的可能是不會那麼慘的。
根據他跟宋氏與謝梅珺交代的情況來看,他只是幫助揚州知府斂財而已,也沒有鬧出天怒人怨的禍事來,沒傷過幾條人命,倒是可能有幾戶人家傾家蕩產的,不過他很少出面做那個壞人,頂多就是出出主意。當然了,他也有分上一杯羹,不多,只是讓頂頭上司相信他是自己人,而非當面屈從,背地裡戳刀的二五仔。
他聲稱這是迫於上司的權勢,不敢違抗,只好不情不願地做了幫兇。
只不過事實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宋氏與謝梅珺都對他的說辭持保留態度,謝慕林就更沒有理由相信他的誠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