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當機立斷,選擇離開京城,也算是個聰明人了。只要他以後別行差踏錯,皇帝又不會太小氣的話,他應該不會混得太差。曹氏跟著他離開,興許過得不如在京城時富貴,但養尊處優的生活還是能保證的。
當然,前提是曹家別出什麼事。若是皇帝決定要清洗曹家,身為曹家嫡女的曹氏,以及娶了曹家女的方聞山,又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尤其後者還是個手握兵權的武將,更容易犯忌諱。
倒是平南伯夫人程氏,這般歇斯底理,再加上她白天與承恩侯當街對罵的事蹟,謝慕林有些懷疑她的精神狀態可能不太妙。曹氏的決定可能在程氏看來有些涼薄了,但從現實思考,還是有些道理的。
別說曹氏與方聞山了,哪怕是平南伯府眾人,離開京城也未必不是個好選擇。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還指望著能靠皇后與太子謀取潑天的富貴呢?平南伯的死就不能讓他們記住點教訓嗎?老老實實、安安份份地過日子,又有什麼難的?憑著曹家的名頭,他們在京城以外任何一個不知內情的地方,都有足夠的底氣作威作福,何苦死守在京城呢?
謝慕林搞不清程氏與曹氏的具體想法,不過,她視平南伯府為仇,如今眼看著仇人內訌,心裡還是挺高興的。若是謝映慧因此死了嫁給曹文衡的心,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謝映慧的想法跟謝慕林截然不同。她哭著問兄長:“大哥,你能幫我勸勸母親麼?她怎麼能這樣呢?!”
謝顯之看著妹妹紅腫的雙眼,不由有些心疼,便掏出帕子給她:“我能勸她什麼呢?若她是能聽我勸的,在茶館的時候,就不會與我鬧得那般不愉快了。”
謝映慧又哭了。她今天還信誓旦旦地覺得兄長與謝映真、謝徽之在撒謊呢。即使後來有過幾分疑心,母親一拿謊話哄她,她就信以為真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了臉。
不但母親要嫁給別人的事是真的,她還故意對自己撒謊!如今甚至要拋下孃家親人,跟著那個男人跑到北方陌生的地方去!母親是不是打算把自己也拋下?
謝映慧對著兄長哭道:“那我該怎麼辦呢?如果母親真要嫁給那個男人,跟著那個男人去北方,我怎麼辦?我是跟著她一塊兒走麼?難道要我認那個男人做爹?!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那個武人還不知有多麼粗俗無禮。舅母還說那人從前是曹家的奴僕,他的父母在半年前還在平南伯府當差呢。如今居然要我管奴僕之子叫繼父?這太荒謬了!”
謝映慧性子高傲,連出身商家的祖母與親生父親都不大看得上,更何況是奴僕出身的繼父?她一想到這點,整個人就快要瘋了。
謝顯之說了句公道話:“方將軍並非奴僕之子,他父祖原是外祖父在世時的親兵,乃是軍籍。只是當年……他被舅舅趕出承恩公府後,他的父母家人被遷怒,就被貶良為賤。但方將軍進京後,很快就從舅舅手中贖出了家人,方家如今已然是良民,是將門了。況且,他在邊城殺敵衛國的功績,也不是假的。你不必太過貶低他。”
謝映慧哪裡聽得進去:“我不管!這個人要把母親搶走,我絕不能接受!我也不會去北方,倘若母親非要嫁給他,跟著他離開,我就死給母親看!”
“胡說!”謝顯之沉下臉,喝斥妹妹道,“性命何等珍貴?一旦死了,就萬事皆休。你正是大好年華,怎能輕易說這等喪氣的話?!母親若鐵了心要改嫁,你回謝家來度日便是了。你還有父親,還有兄弟姐妹,怎麼就不能活了?!”
謝慕林也在旁忍不住插嘴道:“別犯傻,大姐姐。令堂為了嫁那個方聞山,謀害親夫的事做都過了,如今連丟下孃家人北上,都能狠得下心,你最好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畢竟令堂已經捨棄了大哥這個親生兒子,就算她連你都舍了,過幾年再跟方聞山生幾個孩子,照樣有人管她叫娘。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