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謝老太太分走了文氏手上大部分銀子,想要接濟她一筆時,文氏婉拒了他的好意:“我手上還有些錢,是幾個孩子賣了些糕點、藥膳的方子換回來的,足夠我們衣食住行的花銷了。昆哥兒你不必擔心我們。倘若真有為難處,難道我還不會向你張口麼?只是搬遷之事……怕是要推遲幾天。雖然老太太已經不再阻攔,但她老人家的住處還沒個著落呢,我們怎麼好先行離開?”
謝謹昆皺眉道:“祖父吩咐我,一定要把你們安然送去新宅。他已經在酒樓訂好了席面,預備今晚在新宅為你們慶賀。如今嬸孃忽然說不搬了,這……我如何向祖父交代?”
文氏一臉的為難:“可是老太太……”
謝謹昆瞥了謝老太太的房門一眼,心知這件事要是讓自家祖父知道了,後者定然又要大發雷霆,又跑過來大罵三叔祖母一頓。其實,若是三嬸孃能有決斷一些,別事事都依從三叔祖母,事情也不至於如此麻煩。無奈這些話,他不好明說。無論禮法上如何,三嬸孃畢竟是三叔的妻子,而三叔祖母又是三叔的親生母親。當年二房與三房之間議定的是兼祧而非過繼,他不能叫三叔三嬸拋開三叔祖母,只奉二叔祖母為尊。
謝謹昆與文氏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沉默著不說話,事情似乎僵持住了。
大金姨娘立在文氏身後,看得焦急,她如今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既然老太太都不鬧騰了,她們今天就搬走又能如何?她可以藉口讓女兒幫忙搬東西,等到了新宅就把人扣下,不許女兒回來了,也省得那傻丫頭再犯蠢,主動湊到老太太身邊去自找苦吃。倘若等老太太搬進了新居,他們再離開,天知道她還能不能施展這一招了?
但大金姨娘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在這裡沒有說話的地兒。她偷偷給宛琴使眼色,示意對方開口。這些天因為西院蚊蟲漸多,謝涵之與謝映芬被咬得不輕,夜裡也睡不安穩,宛琴早就心疼死了,也恨不得早點兒住進新宅子呢。
宛琴知道大金姨娘的用意,但她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貿然出頭的。大金姨娘沒有說話的資格,她又何嘗有?她身上還多了個汙點呢。然而,為了孩子,她如今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了:“二太太,這搬家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完的。我們不如先搬一些行李去新宅子,留人在那裡打掃房舍,採買物品,其他人則留在老太太身邊侍疾,等老太太大安了,再去新宅也不遲?如此,大老太爺問起,我們也能有所交代了。”
這話明擺著就是在哄人了。謝家婦孺能有多少行李?不過是每人一兩個包袱的事,隨時都能提著走人。新宅子也早叫謝謹昆清掃過了。不過,文氏也明白宛琴是想用拖延之法,讓謝老太太明白,小輩們並未搬離,讓謝澤山知道,他們已經在搬了,只是還未搬完而已。如此,他們對兩位長輩都有了交代。
這法子有些弄巧,但目前似乎也只能這麼做了。文氏苦笑著看向謝謹昆:“昆哥兒,大老太爺面前,還得請你多美言幾句。並不是我們不遵他老人家的命令,實在是老太太……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輕易動不得氣。老爺不在家,我只能小心侍奉,實在不敢出什麼差錯。”
謝謹昆嘆了口氣,他得好好跟三叔談談了:“三嬸孃,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放心,祖父那兒,我會勸他的。只是這並非長久之法,三嬸孃終究是要當家作主的,總不能二房的事,還要事事聽從三房長輩的指令吧?二叔祖母與姑母知道你如此委屈,也不會好受。”
文氏神色黯然。
最終議定的結果,就是宛琴先帶著兩個最小的孩子遷往新宅。反正謝老太太不待見宛琴,他們在不在都不要緊。
本來大金姨娘也想先爭這個巧宗的,還特地叫了女兒過來,讓她幫忙提行李。謝映容卻很冷淡地說:“就這麼兩個小包袱,姨娘一個人就能提著走了,還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