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城一中的一些重大活動,一般都在學校的體育館舉行,比如這次的開學典禮,以及五四合唱賽元旦匯演等活動。
到了體育館後,溫淮騁對照著單子上排好的各班位置,領著大家徑直過去後,便站在一邊,等大家有序坐下。
這次排給高二一班的位置是東面c區的第六第七兩排,正好按著方才進來時的兩排佇列入座。一般來說,高一高二的學生都是坐在二層的觀眾席位,而高三則是單獨坐在體育館內的一層場地處。
等所有人都坐下來,正好還剩下一個位置,而且旁邊坐著的人,又正好就是溫淮騁的前桌,蘇未嶼。
不過溫淮騁並沒有坐下,而是將手中的班牌放在了位置上。
“我得坐到那邊去等上臺,”他抬手指了指下面高三佇列旁邊一塊空出的幾個座位,那邊還有幾個同樣穿著校服的學生坐著,個別的手上還拿著手稿,“你可以幫我看下班牌嗎,我結束後就回來。”
蘇未嶼看了眼班牌,又看了一眼溫淮騁,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事,便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學校有人請他幫忙做點什麼。
而這個人又恰好是溫淮騁。
他看著溫淮騁側身走過人群,因為個子高,走到哪都能一眼望見。直到他走到下面,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蘇未嶼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臺上校長拍了拍身前的麥克風,便開始了例行公事般的講話。蘇未嶼沒有任何聽下去的慾望,從他第一句話“又到了金秋九月”開始,就開始放任自己的思想神遊。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這神思飄著飄著,就飄到了下面那個人身上。
他坐得很正,雖然穿著寬大的校服,仍然顯得很精神,就像曾經蘇未嶼見到過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溫淮騁,大概是高一剛開始那段時間。
那會兒他在東道路那邊找了個短期兼職,每天一放學就得去校門口最近的那個公交站坐十七路公交車過去,結束後再從那坐九路車回家。
他就是在十七路公交車上見到溫淮騁的。
不得不說,溫淮騁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很扎眼,從他一上車起,蘇未嶼就看到了他。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視線透過對面的車窗望向外面的街道。而蘇未嶼就坐在最後一排最左邊的位置,靜靜地看了他一路,直到他下車,全程不過三站,十分鐘。
蘇未嶼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在學校門口那個車站,而總是去後面一個站臺上車,就只當這人是想借此增加一些鍛鍊時間吧。
之後在一次週一晨會上,溫淮騁上臺講話,蘇未嶼才知道,原來他叫溫淮騁。
那次兼職總共也就只做了十天,那之後,蘇未嶼再也沒坐過十七路公交車。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人已經起身,正一步步走向那宣講臺。蘇未嶼想,溫淮騁大概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習慣了站在臺上娓娓道來,習慣了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像一顆閃耀的星星。
溫淮騁講完後,並沒有在那下面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二層的班級分割槽,拿起放在放在位置上的班牌,就坐在了蘇未嶼旁邊。都是手長腿長的少年人,這觀眾席的位置又窄小,兩個人坐在一起難免擦碰到手腳,蘇未嶼又坐在左右兩個人中間,更是不適。
“要不要換一下。”溫淮騁突然開口。
蘇未嶼有點意外,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太過於矯情,更何況溫淮騁比自己高,坐進來怕是隻會更擁擠。所以他也只是搖搖頭。
沉默了一會兒,下面已經到了下一個環節,周圍陸陸續續開始多了些交流的聲音,想來都開始失去耐心。
“估計還要講個半小時,有點無聊。”溫淮騁看著臺上講得正激情的副校長,往後一靠,側過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