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薛盈又開口。
“能……等一等嗎?”他咬住嘴唇,似乎很難堪,連麵皮上的血色都濃了兩分。
“我想……出恭。”
他說完,就垂下頭,任由面色紅透。
他生得實在是好,又因為年紀小,未曾脫離少年稚氣,雖然臉頰上沒多少肉,也依舊顯得可愛又軟糯。
衛聽春一顆老心都要化了。
她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麼乖的孩子。
他不知道她是誰,被她矇住了眼睛,感覺到了她的善意,也很體貼沒有去拉扯,他甚至沒有開口求她救他。
他肯定是知道她救不了他!
衛聽春咬住嘴唇,簡直有種負罪感。
於是她絲毫沒懷疑,還怕他看不見,把她屋子裡面唯一用來喝水的茶壺塞到他懷中。
意思是讓他在這裡解決。
外面地滑,還冷,他都被捆兩天了,肯定要摔。
衛聽春說著就起身,怕小孩子不好意思,特意腳步聲很大,走了很遠。
都走到了禪悟院的偏院裡面去了,穿過那個殘破頹敗的月亮門。
她仰起頭,看了看今晚的夜空,月亮不圓,但是星星真亮啊。
薛盈那雙眼睛,要是不那麼晦澀,肯定也和星星一樣亮。
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衛聽春給薛盈留了足夠的時間,在外面站到屁股都涼了,這才走回去。
故意在門口弄了一些聲音提醒,這才進門。
火堆寥落,就快滅了。
衛聽春笑著看向火堆邊上,卻只看到了一件棉大氅,和一堆繩子。
她愣了一下,笑容僵死在了臉上。
薛,薛盈呢!
二穿
衛聽春一開始並沒有慌張,她看到茶壺在地上放著,以為薛盈可能是抹不開面子,跑到後殿的某一處去方便了。
因此衛聽春抓了個小棍子,到處敲著找薛盈,製造出聲音再睜眼去看,可謂十分溫柔體貼了。
但是很快衛聽春就溫柔體貼不起來了。
因為她找遍了前院後院,差點把整個禪悟院翻個底朝天,還把兩個破掉的大水缸裡面都專門找了。
沒人。
薛盈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
衛聽春站在白雪覆蓋的庭院之中,整個人的狀態就是一個大寫的——懵逼。
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連能隨時都摘下的遮掩布巾都沒有摘掉的小乖乖,碰一碰就要像貓咪應激一樣的小可愛,羞答答地跟自己說要出恭。
結果他把自己騙出去,跑了!
震驚、複雜、濃重的心慌!
衛聽春實在是沒抗住,忍不住開口喊道:“薛盈,薛盈!”
“十一皇子!”
“我的那個小祖宗啊……”
“你跑了我可怎麼辦!”
這偌大的皇宮,她上一次跟著春喜到處溜,還是十年前啊!
衛聽春又沒有什麼過目不忘的本領,她早就不知道哪裡是哪裡了。
而且冷宮雖然和後宮宮殿之中的阻隔,只有幾個衛兵把守。
但是冷宮罪奴是跨不過那道和去罪人署同路的垂花門的。
薛盈能過去,十一皇子就算鬢髮散亂狼狽不堪,也是主子,是會被護衛發現後就送回去的主子。
他只要從這裡跑出去,然後,再隨便找個護衛,他就脫身的。
衛聽春茫然地驅動自己找人找得酸澀的雙腿,出了禪悟院,沿著幾個院的通用長廊跑了兩個來回。
數九寒天,沒人為冷宮站崗。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