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瞪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要錢。」
竇驚瀾皺起眉:「我認真的。」
江汜重複道:「給我幹活吧,不要錢,當賣身了。」
竇米低著頭,嘴角上翹。
竇驚瀾緊張的眉頭也鬆懈下來:「你能不能認真點說話?」
江汜慢悠悠從地上站起來,跺了跺發麻的腳,說:「我很輕浮嗎?我認真的。米米就算了,你肯定得當苦工啦。我家還挺大的,很累,已經換了好幾個鐘點工阿姨。竇驚瀾,做好準備哦。」
剛買的,哪兒來的阿姨。
站在門口的彪叔聽到,默默吐槽。
但彪叔不說出口。
竇驚瀾背光站在那,即使大冬天穿著棉服和絨衣,也能看出他清瘦的骨架。
他的下頜被背光的光暈染出模糊的邊緣。
少年滾了滾喉結,帶著少年人的倔強,堅定地說。
「我肯定能堅持。」
江汜伸手:「嗯哼,來拉勾。」
江汜用力勾住他微涼的小指,和他指腹相貼,用力一按。
彪叔把車開到早餐店門口。
那床粘著早餐店地面髒灰的被子被彪叔裝進了尼龍袋。江汜拎著尼龍袋把它放進後備箱,鬆開手,接著合上後蓋。
他看向竇米和竇驚瀾:「我那邊和這兒離得不遠,騎車子很快就到了。方便的話還可以繼續開店。……這個店還開嗎?」
竇驚瀾:「最近不會開了,很可能被人找上。」
江汜:「那剩下的東西呢?白菜、面、肉。」
竇驚瀾:「我去收拾,該扔的扔,該送的送。」
江汜:「沒押金?」
竇驚瀾:「沒有,這是爸媽留下來的店面,不是租來的。」
竇驚瀾很少說起自己的父母,江汜也沒過問過。
江汜想問那他們去哪了,又覺得自己話太多。他不知道別人和朋友怎麼相處的,但在他自己看來,他們進展有點快。
不著急。他想。
江汜:「那我們一起吧,我幫你搬面,昨天我看到還有兩袋。」
竇米立刻說:「那我也去。」
竇驚瀾:「你們兩個都在旁邊看著吧,我來就好。」
江汜原本想讓竇米在車旁等著。可半路想起來這裡全是男性,竇米仍有陰影,再被彪叔嚇到,得不償失,還是嚥了下去。
他只好把沒說出來的話轉變成別的,故意挑事道:「怎麼,看不起我是吧,怎麼不讓我也來。」
竇驚瀾沒轍地說:「不是。」
江汜還沒發火,就被他抓住一根手指,隔著創可貼輕輕按了一下。
昨天晚上被自己切到的那根手指。
江汜嘶地抽了口涼氣,被竇驚瀾放下手,溫和地說:「這樣還要一起?呆著吧。」
江汜耷拉腦袋:「知道了。」
竇米在竇驚瀾扔東西的時候,小聲問:「汜哥,你以後要是後悔了,能不能別直接說啊……」
孩子們不會拐彎抹角,想到什麼說什麼,已經在想以後被趕出來該怎麼辦。
她陷入思索,喃喃地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你……你到時候就說你家親戚要來找你,沒地方住了,得讓我們騰出來,行嗎?」
江汜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說什麼呢,現在能把以後的事都想全了?那你還過什麼日子。」
竇米:「?」
江汜:「租給你們就是你們的了。只要幹活就一直住下去,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竇米:「你不是隨便……」
你不是隨便答應一下嗎。
她住了口。
江汜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