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想笑。
竇驚瀾把手放在他頭頂,揉揉他的發旋:「路上太顛簸了,沒有睡好很正常。一會兒的夜市還要去嗎?還是自己回去?」
江汜思考片刻,一錘定音:「燒烤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咱們買點酒回去喝?弄點冷盤,我好想吃鹵豬蹄。」
竇驚瀾在他說話期間,視線從未離開他的臉龐。
因此他看到江汜亮起來的眼睛。
這幾天他都躲躲閃閃,難得直視自己,這點要求又怎麼可能不答應。
「好。」
晚上九點半,會有一班車來接人。
接逛累的學生們。
外面人影漸稀,飯店裡各種爆棚,很多服務生從店面裡搬出桌子放在外面,權當擴大店面。
划拳、吆喝,劣質音響放著流行歌曲。
江汜拎著兩打啤酒,走過賣發圈、鐲子、美甲、指甲刀的兩元攤子,和穿漢服的女孩擦肩而過,與竇驚瀾在街角匯合。
對方手裡提著外賣盒子,裡面是分裝的滷菜,花生,拍黃瓜。
夜風逶迤綿長,搖曳人的髮絲。
「我們回去?」
他的聲音沉穩而簡潔,短促的尾音消失在這個令人沉醉的夜裡。
江汜像是被微醺的風帶醉了,沖他懶散地笑,不知道他看沒看見:「走。」
他抬手去抓竇驚瀾的手指,自己的一根手指也曲起來,勾住他的一根指節。
竇驚瀾任他握著,笑說:「抓好,不要跟丟。」
江汜不想反駁,也不願意反駁,明明還沒沾啤酒,他卻像是已經醉了,唇角的弧度上去便沒有再下來過。
他發覺魏晨曦說得對。
酒真是個好東西。
江汜從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
他們坐上車,江汜依然是靠窗的位置,他把啤酒放在面前的地上,開啟塑封拿出一瓶,拉開拉環。
剛才走路時顛簸,現在氣泡從開口湧出來,金屬拉環發出輕響。
江汜把拉環套在自己的小指上,問:「你要嗎?真好看,像個戒指。」
竇驚瀾低聲說:「回去再喝。」
但這輕微的勸阻沒有用,他語氣與其說是勸阻,不如說是安慰。
安慰身旁的人,喝也沒有關係,我在這裡。
於是江汜充耳不聞。
冰鎮過,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往下流,從口腔穿胸而過,並不冰寒,反而帶起隱秘的熱意和即將釋放的一些東西。
等到江汜放下第三個空罐,車抵達酒店後面的停車場。
隨著車剎車停下,三個空罐因為慣性倒地,發出空蕩蕩的響聲,江汜也跟著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撞到前座的靠背。
旁邊的手覆住他的額頭,把他按回座位。
江汜茫然地發出疑問:「你手好燙。」
「嗯,我們走吧。」
竇驚瀾的聲音近在咫尺,細微的氣流在碰到江汜唇邊時分開。
他似乎就在自己唇邊。
江汜想。
竇驚瀾自覺地拿起江汜腿間的兩打啤酒:「沒有手拉著你了,拽著我衣角走吧。」
江汜眉頭一皺:「我不。」
他躺在椅子裡,沒有起來的意思,眼神懨懨的。
「那怎麼辦?」
竇驚瀾俯下/身重新靠過來,這下距離更近。
他帶著點笑,「你想怎麼走?」
江汜張了張嘴:「我要扒著你走。」
竇驚瀾用鼻尖抵抵他的:「可你都不站起來。」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
這樣一抬眼就看到對方的眼眸,是太近了吧,但是江汜輕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