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趕路,江汜在飛機裡睡著,亮橙色刺目的光照到他的眼皮,竇驚瀾坐在他對面看報紙,彎腰給他戴眼罩。
在布達佩斯舊火車的鐵軌旁,江汜慢悠悠地嚼一包從小朋友手裡撈來的軟糖。
偶然地落下來一隻鳥。
竇驚瀾在身後抓拍。
鳥留下鳥屎離開,跟出來一連串連鎖反應,江汜茫然、震驚、扒拉頭髮的鮮活表情是最好的展現形式。
懊惱的他在水龍頭下洗頭,竇驚瀾含笑用手捧水澆他。
晚上睡覺,攝影師半夜跟到酒店房間。
江汜把人堵在玄關:「這麼敬業啊,晚上也要拍嗎?他都睡了。」
攝影師:「這不是您的要求嗎,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如果沒有能拍的我就離開。」
江汜:「行。」
他放人進門,轉身把電話調成靜音,去陽臺接。
竇驚瀾趁他離開,悄悄起身,示意攝影師不要說話,輕輕噓一聲。
那邊。
陸子川:「聽說你要結婚了?」
他作為人類混得風生水起,相比竇驚瀾的每天為手術忙得焦頭爛額,在中醫院調配藥物的他作為研發人員,每天按時定點打卡上下班,補貼一應俱全。
以至於江汜捏著手裡的煙,最終沒點,牙有點癢癢,還是沒說什麼:「嗯,你來不來。」
陸子川:「結婚物件是誰?」
江汜:「……什麼意思,你是來拱火的嗎。」
陸子川:「那你可太誤會我了,我只是來提醒你。」
江汜早就學會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更何況竇驚瀾不會崩:「你說。」
陸子川:「竇驚瀾可能不像你想的那麼正常。」
江汜:「?」
陸子川:「那三年他去哪你問過嗎?」
江汜摩挲著自己的戒指:「那當然,他都告訴我了,治病嘛,島上他住的屋子我也去過。」
陸子川:「竇驚瀾在你失憶的時候一直有意地把你們的關係往戀愛的方向帶,你就沒懷疑過嗎?」
江汜順著他說:「所以呢?」
陸子川:「他對你的愛太恐怖了,如果以後你們發生口角,你想走都走不了,這不是很可怕嗎?」
江汜對著酒店樓下的夜景笑得滿不在乎:「我今年都二十七了,還怕這些?再說了,就算他這樣,我也心甘情願啊。陪伴不是假的,互相照顧不是假的,愛我又不是假的,比起他……我才更像瘋的那個吧?」
陸子川那邊沉默下去。
布達佩斯八月份的天氣涼爽安逸,多瑙河畔,水流安靜地在城市中流淌。
江汜拽了一下身上竇驚瀾的外套,慢悠悠地說:「怎麼今天才想起來跟我說這事?有什麼讓你拖到現在的理由嗎?」
陸子川:「讓我想想怎麼敷衍你……嗯,那當然是有原因的……只不過不是拖到現在,而是現在剛好能拿來用。」
江汜等著他的回答,沒等到:「不說掛了。」
電話掛掉的那個瞬間,他聽見陸子川的聲音。
「因為有人要求婚嘛,我只是個拖延時間的工具人。」
江汜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被人握住手。
竇驚瀾不知道怎麼時候醒的,現在跪在他面前,說:「你手好涼,站多久了?」
江汜:「我還以為你一跪下就要開始說臺詞呢。」
竇驚瀾:「本來就沒按流程來,這樣也不按流程了,可以嗎?」
江汜揚揚眉毛。
竇驚瀾從下往上仰視著他,說:「從一開始我就很忙,對不起。」
江汜看他握著自己右手的手。
那上面,和自己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