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的氣焰迅速癟下去,像只宴會過後被放氣的氣球。
竇驚瀾把手裡的藥和飯放下來:「所以這是養病前的最後一頓,之後幾天都不能吃。」
癟氣球像是被充了氣,歡呼一聲去拆外賣盒子。
竇驚瀾一進門他就聞到燜飯的味道了。
嶽醫生憤憤不平地挖了一口花椰菜。
你就寵他吧!
剛才面向嶽醫生一直背對門口的鄭悔這會兒才轉過身,一副剛發現是竇驚瀾的樣子:「瀾哥,你怎麼在這?」
竇驚瀾點頭:「嗯,照顧江汜,他腿受傷了,你來兼職?」
嶽醫生學會了搶答:「嗯,下午是小悔當班,剛好他可以給江汜包紮一下。」
鄭悔有些僵硬:「嗯,好。」
竇驚瀾點點頭,先道謝:「麻煩你了。」
接著坐在江汜一直坐著的病床上,和他擠在一起。
江汜嚥下一口飯。
他兩管營養液下去其實並不太餓,剛才純屬好玩故意使壞,現在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看著飯開始愁。
竇驚瀾早就料到,放低聲音問:「吃不下了?」
江汜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小聲道:「嗯,豆包你吃飯了嗎。」
竇驚瀾把燜飯端過來,拿著他用過的勺子吃了一口:「沒,給我吧。」
鄭悔正垂頭給嶽醫生擦桌子,抬頭偶然看見這一幕,攥緊了手裡的毛巾。
傷患坐在床上打遊戲,竇驚瀾收拾好垃圾準備帶走。
江汜抽空從消消樂裡朝他揮了揮手:「豆包拜拜~」
竇驚瀾颳了一下他的額頭:「再重複一遍,該做什麼?」
江汜放下手機掰手指:「包紮、打針、吃藥,剩下的時間可以睡覺,晚上等你來接我,真的都記住了竇媽媽,快去上課吧。」
竇驚瀾嗯了一聲,推門就走,剛好撞見拿著酒精、棉布進來的鄭悔,他們互相一點頭,接著擦肩而過。
兩個人天差地別的待遇讓鄭悔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回過神,半晌才抬腳,走進江汜的病房。
江汜聽到門響動,從病床上抬頭。
這是個下午,醫院的醫生大多在休息,只有護士推著車偶爾走在走廊裡,步子非常輕。
那個剛才狂躁過的alpha現在就側坐在病床上,背靠牆打遊戲,窗欞漏下的陽光打在他旁邊的被子上,他的腿上。他上半身被光線分割,藏在屋內的陰影裡。
見到鄭悔進來,alpha略微坐直:「是你啊,來包紮嗎。」
鄭悔恍惚了一下,不著邊際地說:「你怎麼能不在意?」
江汜放下一直響著unbelievable的手機,問:「嗯?你說什麼呢。」
他說話總是帶語氣詞,所以和誰說話都顯得親暱。
鄭悔咬了咬唇,還是問了:「你為什麼不在意?我……誣陷你作弊的事。」
江汜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你竟然承認那是誣陷了?」
鄭悔又不說話了。
江汜聳了聳肩,很實在:「反正我也沒被誣陷到,你還被我氣得不輕。」
鄭悔沒接話,抿了抿嘴,拿鑷子和棉球給他消毒。
江汜被冰涼的酒精棉球接觸到腳踝,嘶嘶抽氣:「哎哎哎,求求了,輕點輕點。」
「你不是alpha嗎,怎麼怕疼怕成這個樣子。」鄭悔盯著他的傷口,一點點地清洗。他力道並不重。
江汜皺著眉低頭看他:「你不怕疼?話都不能說了?」
鄭悔面無表情:「我習慣了。」
他們離得近,這會兒江汜看得更清楚,鄭悔比那天雨天氣色好了些,但面板依然泛著一片不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