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山摸了摸自己最近有些滄桑的俊俏臉龐,心底嘆氣,若能扛過這一招,說不定他也能得到重用,他這會兒倒是選擇性將馬漢吳鴻等人都忘了。
林木帶著數百人,浩浩蕩蕩的朝著疫區走去。
其實瑞山王府派遣過來的,能夠入城的人並不算多,但幾百人齊刷刷的一道兒走,尤其是在死氣沉沉的泉城街頭,還是引人注目。
隊伍裡頭,吳小樹緊緊的抱著手中的藥箱,跟隨者前面人的腳步。
「小樹哥,咱們真的不用害怕瘟疫嗎?」他身旁的少年有些害怕,低聲問道。
吳小樹卻對瑞山王佩服的五體投地,他是從漳州逃難過來的,這些年在瑞山城安家立業,靠著大舅子的關係才進了牛場幹活兒,拿的待遇十分不錯。
感染牛痘的時候,吳小樹壓根沒當一回事兒,拿著王府補貼的奶糖只顧著高興了。
如今王爺既然說用得上他們,吳小樹便義無反顧的跟著一道兒來了。
聽見耳邊的問話,吳小樹便冷聲喝道:「這可是王爺說的,瑞山王難道還能騙我們?」
少年忙道:「我沒說王爺騙人,我,我就是心裡害怕,這可是瘟疫。」
吳小樹冷哼道:「怕什麼,王爺總不會讓我們白白送死!」
見他說得斬釘截鐵,少年才安心了一些,他摸了摸臉上的口罩,又想到藥箱裡頭的好多藥,又安心了不少。
吳小樹這還算是理智的,隊伍裡頭有幾個少年對瑞山王滿目仰慕,一聽見自己能幫上忙就忙不迭的來,甚至還有沒出過牛痘的嚎啕大哭,衝去牛場想現場得一個的。
有人忐忑不安,有人躊躇滿志,但等瑞山城的這些人進入疫區,見到真正的患病者時,一個個都是臉色大變。
與姜元良的狀態不同,重疫區的病患情況更差、更危險,甚至還有死去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卻沒有人去處理,惡臭傳出,蠅蟲纏繞。
他們愣在了原地,甚至有人忍不住嘔吐起來。
林木皺眉,冷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將死去的抬到一起焚燒,活著的分別救治。」
這時候出發之前的簡單培訓起了效果,即使害怕噁心,他們還是帶上手套,迅速的動了起來。
隔離區域原本是有焚燒屍體的地方,只是隨著病人越來越多,死去的越來越多,傳染性大的讓人害怕,就再也沒有健康的人願意進來。
很快,金文山準備的焚燒爐再次派上了用場。
不只是屍體被搬走,連帶著他們的衣服,睡過的床都被一一清理,清理之後,還有人用高濃度的酒精噴灑消毒。
這番動作對瘟疫有沒有作用無從得知,但卻迅速讓隔離區域變得乾淨清爽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精味道,也比之前的惡臭好聞許多。
一開始,那些發病的百姓只奄奄一息的躺著,即使只是剛剛發病的輕症也是如此,似乎一旦開始長疹子發熱,他們便看見了死亡,放棄了自己。
但隨著周圍變得乾淨,空氣中變成了好聞的酒味,瑞山城來的人還架起一個個大鍋灶,熬煮出肉粥來,肉粥的香味吸引著他們。
苗小花覺得自己快死了,她躺在骯髒的稻草上,身上長出了難看的丘疹,他們開始化膿。
她心底萬分的後悔,明知道泉城有瘟疫,就不該任由後娘使喚她出門買菜,少吃一日新鮮的菜又不會死,而她呢,她得了病,家裡只會忙不迭的將她扔出來自生自滅。
一想到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惦記,說不定蓆子一卷,兩個墳冢都不會有,苗小花的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忽然,她眼前一花。
高燒讓她眼睛霧濛濛一片,看不清人影,卻聽見一道清潤的聲音問:「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