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動怒當場就處罰的,罰過就算了,但要是當場沒發作,後頭定然有更大的事情等著。
馬漢惴惴不安的走到皇帝身邊。
趙懷指了指面前的一幅畫:「馬漢,你瞧這幅畫好不好?」
馬漢是個粗人,哪裡懂什麼書畫,此刻抬頭去看,卻見畫上有一匹垂垂老矣的老馬,正站在槽頭低頭吃食。
即使他看不懂這幅畫,也只覺得尋常。
心底摸不透皇帝的心思,馬漢只得憨憨道:「陛下,您知道我是個粗人,哪裡懂這些書畫,不過陛下的畫自然是好的。」
趙懷微微一笑:「你仔細看看。」
馬漢仔細去看,忽然道:「陛下,這是不是閃電?」
趙懷點頭道:「是它。」
「朕記得當年還是敦國公親自將他帶到瑞山王府,送到朕的手中。」
提起當年,馬漢也露出幾分懷念來:「是啊,閃電可是從馬營裡頭千挑萬選出來的駿馬,方才乍一看沒認出來,仔細一看,依舊能見當年神勇。」
趙懷笑著看他:「一匹馬的壽命至多三十年,當年它來到朕身邊的時候才三歲,如今也不過二十,可看起來卻垂垂老矣,無法使役了。」
馬漢神色一變。
趙懷卻像是沒注意到,繼續說:「一匹馬最好的年華只有十餘年,人與之相比倒是略長一些,可大概也長不了多久。」
「自古以來,英雄白頭美人遲暮,都讓人哀嘆不已,只是人生在世能幾時,苦求長生不肯去的,多半落到秦祗那般的下場。」
馬漢臉色沉沉,心底暗暗叫苦,陛下這番話哪裡是在說一匹馬,這是在敲打他!
「陛下,微臣真的知錯了,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昏了頭。」
趙懷卻冷下臉色,淡淡的看著他:「敦國公,那你說說自己做錯了什麼?」
馬漢啞然,半晌才道:「微臣貪戀美色,不念舊情,摒棄糟糠,錯上加錯。」
趙懷看著他,眼底不知是失望還是複雜,只說了一句:「知錯就得改。」
「是是是,微臣回去就改,微臣愧對夫人。」
趙懷卻已經不想在聽,直接把他打發走了。
馬漢心中惶恐不安,回到家中不顧寵妾哭求,直接把她送到了莊子上,又低下頭請出曲氏,向她低頭認錯。
有三個孩子在,曲氏自然也不會跟他撕破臉,到底是認下了這個低頭。
馬漢心底卻依舊不安,找了個機會尋到成國公府,開口便是訴苦:「我是喜歡那個女人,可我也沒對曲氏做什麼啊,她依舊是敦國公夫人,是敦國公府的女主人,偏偏孩子不懂事告到了皇后那兒,連帶著陛下也冷落了我。」
陸遠濤聽著他一連串的抱怨,無奈提醒:「敦國公,你還沒聽懂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跟隨他多年的那匹老馬,功勞不少,可現在年紀大了退役了,也只能榮養著。」
馬漢神色一沉。
陸遠濤見狀,便知道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既然你看明白了,那就給自己留一點體面,別等陛下出手。」
馬漢懊悔不跌,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多年,最後卻毀在了一個女人手中,甚至連帶著也怨怪起曲氏不識大體來,倒是忘記自己踩著曲氏的面子給小妾做臉。
等馬漢醉醺醺的被抬走,吳氏進來就是一聲冷哼:「他自己做出的醃臢事兒,倒是還有臉來成國公府哭訴,不知道的還以為曲氏如何虧待了他。」
陸遠濤嘆氣道:「夫人,為夫知道你是為曲氏抱不平,可老馬前途盡毀,你就消消氣放過他吧。」
吳氏一聽,臉色也是一變:「陛下動怒了?」
陸遠濤搖頭道:「陛下對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