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要接她回來。
“我喜歡你們這樣的小孩子。”馥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幾梔的肩膀,“今天太太去了春綠園,和錢老太太、錢太太一起打牌,叫我們晚點一起去那兒用晚膳。”
“對。”幾梔就是因為祖母、母親在玩牌,所以跑出來玩的,今兒個祖母與母親商議著要請林太太吃飯她也聽到了,這才猜到馥環特意跑了這一趟,半是來看黛玉,半是要等她一起走。
錢老太醫這麼多年, 也攢了不少一筆,夠家用了, 不過他們老的老,小的小, 如今只有開支, 沒有收入, 自然要緊著些用, 也是錢老太太和媳婦兒商議,大過年的,她們也沒什麼親戚要走, 太醫院的後輩們走動了也就完了,不如趁酒菜都是現成的, 請一請林家上下, 也謝謝人家的關照。誰知日子剛定下,就聽說黛玉病了, 還擔心林家人不願意來, 結果馥環親自和幾梔一道回來了,也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畢竟, 要是出了正月,想請客,得趕著時鮮來, 普普通通的酒肉,反顯得寒酸了。
錢老太太又問過了黛玉的病,幾梔一一應了, 宋氏也留神聽了,聽到黛玉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唸了一聲佛。錦書幾個去廚房幫忙了,馥環便幫著斟茶。錢太太忙拉著她道:“環姑娘,你不要忙。”宋氏抱著手爐笑道:“她心神不寧好一陣子了,這幾天她妹妹病了,她倒反而像是找到事做了。”
“嬸孃是想說我服侍病人服侍慣了?”馥環也沒辯駁,笑著嘆氣,“我難道不知道自己應該心胸放寬闊些,身子也會變好點?放下兩個字,說起來容易,有的人一輩子也放不下呢。不過妹妹這幾天眼看著瘦了不少,她病好後,怕是身子也要乏一陣,她屋裡的丫頭們也不知道人手夠不夠。我看雪雁紫鵑錦荷這幾天都陪著她熬夜,幸好病好點了,不然這些丫頭們也要撐不住。”
錢老太太悄悄對宋氏道:“我怎麼覺得這幾天,你們家環姑娘照料她妹妹,忙前忙後的,反而氣色比之前好些?”
她這話說得一點不差,馥環接手了原來黛玉的那些家事,這幾天忙進忙出地接待來拜年的客人,又操心她妹妹的身體,事無鉅細地一一過問,本該憔悴些的,但臉色出乎意料地紅潤了不少,像是終於找到奔頭一樣。
宋氏道:“這可有些難辦了,等她妹妹病好了,她又像以前那樣怎麼辦,難道我該去風裡吹一吹,也吹出個頭疼腦熱的?”
馥環聽了,苦笑道:“嬸子在胡說些什麼呢?叫錢老太太聽了笑話。”
“那隻能等你家大奶奶的孩子生出來,讓環姑娘幫著照看她侄兒了。”錢老太太笑吟吟地說。馥環這樣的心態,其實也好理解,確實忙起來會比閒著沒事做更好調節心態。宋氏覺得有道理,問馥環:“要不你去幫幫阿徹的忙,我感覺他這個月忙得影子都沒了,他外面那些‘朋友’沒著急?”
哪能不著急呢?書社的人就差沒揪著他的小廝問稿子的影子什麼時候能看到了,今年幾個出了角兒的戲班子都等著,可是寫話本本來就是閒暇時候打發時間的娛樂,如今的差事樁樁件件都關係到萬萬人的吃飯喝水,哪能馬虎過去?本來聖心就難測,他一個侍讀學士,又是永寧王的表親,多少雙眼睛盯著,不出差錯就是萬幸,哪兒還有時間寫《玉山亭》?馥環笑道:“那還不如讓玉兒去幫他的忙,我來替妹妹算算賬。”她從小和林徹一起唸書,雖則心氣也高,但吟詩作對一向輸給弟弟,不服氣也不行,反是對舞刀弄劍更感興趣些,林徹時常讓姐妹們幫忙給他代筆,也是黛玉興致最高。
“等她病好了,你們自己商量著。”宋氏道,“現在幾梔也在,你們幾個女孩子,熱熱鬧鬧的一處玩,高興一點多好。”
馥環嘆道:“我不好和錢妹妹比的。”幾梔年紀雖小,卻清楚自己要什麼,想變成什麼樣的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