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江被盯得很舒坦。如果目光具有治療的作用,他現在已經被治癒了一百遍。
「知道我現在什麼感覺嗎?」蘇晉江對著螢幕送出一個麼麼噠,「以前有個朋友跟我一起打魔獸,他對我說,我和他最大的悲哀就在於,我們是戰士,卻發現自己生在了一個法系的世界,空有一身板甲,扛得住物理傷害,但是扛不住法系傷害,不知道哪天連對手都看不見就死了。現在有了你這個隨身治療,我心裡踏實多了。物理傷害我自己扛,法系傷害你幫我治療。」
「那話是誰說的?」尉檀問。
「何如許,也是公司的,你認識不?」蘇晉江說,「我跟他是同期簽約進公司的,那時候關係挺好,一起吃飯打遊戲什麼的。不過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尉檀沉默了一下,「你都沒跟我一起打過魔獸。」
隔著螢幕,蘇晉江聞到了空氣裡濃濃的醋味兒。
「咱們現在不是玩ps4了嘛。要是你願意,回頭我陪你一起打魔獸懷舊。我還玩戰士,你當我的牧師。」蘇晉江想了想,「不對,牧師是群療。你是我的專屬聖騎士,只鎖定我一個人。有你跟著我,我什麼怪都敢開,什麼傷害都能扛。」
尉檀嘆了口氣,「站在治療的立場上,我最恨的就是有你這種想法的脆皮坦克。你知不知道,戰士掉血的時候,治療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
「你給別人當過治療?」蘇晉江指著螢幕,「你竟敢背著我奶別人!什麼時候的事兒?在哪兒?跟誰?幾次?居然還為了別人心情像坐過山車,你什麼時候這樣關心過我?你這麼說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尉檀像看大頭傻子一樣看他,用眼神表達:我勸你適可而止。等蘇晉江叨叨完了,他才淡淡地說:「衣服穿上,別著涼。」
「哦。」蘇晉江拿起襯衫披上,口頭上還要繼續撩,「同學,我對你的冷淡感到驚悚。這麼秀色可餐的我,你居然都不想多看兩眼?其他人想看還看不到呢。」
「秀色可餐。」尉檀聽見這個詞,突然微微一笑,「這麼說,你對自己的心理定位確實是被吃的那一個。」
「不懂了吧,這就是你的愚昧之處。」蘇晉江繫好釦子,故意把最上面的兩顆敞開,露出脖子下面的一片肌膚,在尉檀的視線中肆意招搖,「你知道有些吃蟲子的植物吧?我就是屬豬籠草的,看著秀色可餐,還會分泌很甜的氣味,其實是吃肉的,自己不動,把對方吸引過來吃掉。」
「哦,」尉檀繼續抓重點,「這麼說,你喜歡招蜂引蝶。我以後會注意的。」
「可以。」蘇晉江點頭,「我對你這種思路轉換很服氣。」
他跟尉檀扯淡都已經扯得相當熟練了,就像打球似的,互相接得住對方的梗。這看起來似乎很平常,其實並不容易。
蘇晉江很清楚那種彼此沒有話說的伴侶是怎麼過日子的,尉檀也同樣清楚。這世上有很多伴侶,結婚多年,甚至連孩子都長大成人了,雙方連一句話的默契都沒有。那樣的生活是一種溫水煮青蛙式的煎熬,彼此相對的每一天,都是耗損心力的折磨。
所謂愛情,不一定非要是兩個人在一起驚天動地地幹點兒什麼,而是你一本正經地扯淡的時候,他會在心裡微笑。
扯淡歸扯淡,正經事也還是要談的。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話題就又轉回到了之前的方向。
蘇晉江做了個階段總結:「關於咱倆之間到底誰吃誰,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可以在床上用實力解決,不用在這兒耍嘴皮子。不上床的時候,咱們還是攻守同盟,需要一致對外。我一開始問你的事兒,你還沒回答呢。」
尉檀知道他指的是霍海說的形象大使那件事,想了一想,「公司內部的事情,我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我聽說,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