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麼都不說也不合適,就在白璞思考著要怎麼表態時,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忽然走了過來,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彎腰詢問這一桌的客人,晚餐是否令他們滿意。
白璞認得,這個人是謝紫鑫的私人助理,好像是叫常崇還是什麼,他在會所的飯局上見過幾次。謝紫鑫幾乎走到哪兒都帶著他,像帶著個貼身總管似的。
白璞的心咯噔了一下,意識到自己今晚肯定是表現得有點失態,否則謝紫鑫的特助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裡。他靠上椅背,有點兒惶恐地把目光投向主席臺旁邊的桌子。
謝紫鑫陪著主辦方就席,正在跟某國的文化參贊談笑風生,偶然間,目光往白璞這邊隨意一瞥。
白璞彷彿被蠍子的尾巴蜇了一下,後背一涼,趕緊收回自己的視線。
謝紫鑫的特助沒停留多長時間,詢問過了客人們的用餐意見,很快就走了。
然後,餐桌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對天氣變得格外感興趣。這個全世界最安全的話題一直持續到了晚宴結束。
白璞心煩意亂,想趕快離開宴會大廳。偏偏前面的人走得慢,保安還在疏導門口處的媒體,排在後面的嘉賓只能慢慢地等。他只好儘量讓自己遠離蘇晉江,左顧右盼。沒看到平時跟自己說得上話的那幾個圈內朋友,只好一個人杵著。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唐宛然拉著尉檀還有其他幾位演員,穿過人群擠到了蘇晉江旁邊。
兩相對比,自己煢煢孑立,蘇晉江左右逢源,讓他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偷眼一看,那幾個演員也都是《鴻蒙》劇組出來的,不過跟他都不熟。話說回來,整個《鴻蒙》劇組除了導演,沒有幾個人跟他熟。那時候他每天一拍完戲就鑽回自己的保姆車裡,連看都不想多看其他人一眼。
真是物以類聚,什麼樣的貨色找什麼樣的貨色。白璞恨恨地想著。突然間,他發覺有記者站在門口舉著相機往大廳裡拍照,心裡一驚,忙不迭調整表情。今晚他整個人的狀態都不線上,不知道剛才有沒有無意識地擺出那個鯰魚表情,被抓拍到就糟了。
他心有餘悸地掃了一眼門口,那個拍照的記者已經被保安攔到了紅色隔離帶後面,看不到了。
白璞覺得腦子裡有根神經一跳一跳地疼。一團糟,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糟。就像這個宴會廳,金碧輝煌,杯盤狼藉。好像只要碰見蘇晉江,他的一切就會被攪得七零八落。就是因為在《鴻蒙》劇組遇到了這個姓蘇的,他的人生和事業才會開始走下坡路。
「哥,那個人沒找你事兒吧?」唐宛然挽著蘇晉江的胳膊,嘴唇不動,用只有對方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一邊對不遠處的一位女星甜甜地招手。對方分別對唐宛然和蘇晉江點了點頭。
「嗯,挺好的。」蘇晉江微笑著回了禮,嘴唇不動,聲音清晰。這是他以前上學時練出的腹語神功,可以在自習課上跟同桌悄悄聊天打屁而不被窗戶外面蹲守的班主任發現。由此可見,唐宛然上學的時候肯定也不是個乖學生。
「我看見你倆坐一桌都驚了。——哎哎,前方拍照,微笑微笑。」
兩個人微調了一下表情,目不斜視從鏡頭前走過。唐宛然接著說:「我今兒一晚上往你們那桌看了好幾次,生怕他欺負你。我哥也是,心都不在我們桌上了。」
尉檀此時和另外幾個人走在他們旁邊靠前一點的地方,既可以跟蘇晉江說話,又可以不露痕跡地讓他和白璞拉開距離。
「我在你們心目中的戰鬥力到底是有多低?」蘇晉江輕輕嘆口氣,「我不跟他槓,又不代表他能在我這兒佔到便宜,至於就讓你們緊張成這樣嗎。就算我還沒多少經驗,這一天天的跟你們混在一起,也早就近墨者黑了。」
「你對我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唐宛然的手藏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