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隱隱有些不安,隔了幾分鐘又撥過去,這回電話通了。
「萬哥?」蘇晉江聲音沒什麼精神。
萬金覺出他語氣不對,「剛打你電話一直佔線,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晉江一頓,「剛剛潘姨打電話來說,我爸住院了,心臟出了點問題。」
「怎麼搞的?」萬金大吃一驚,「不是因為這兩天的事兒鬧騰的吧?」
「不是。」蘇晉江解釋說,「我們家人有心臟病遺傳史,我爸比較注意,定期上醫院體檢,都沒查出過什麼事兒。最近可能是累著了,突然不舒服。還好送醫院及時,已經不要緊了。」
「哦哦。」萬金稍微放下心,「那咱們得去看看,這是大事。什麼時候住的院?」
「有兩天了。」蘇晉江說,「潘姨說,我爸一開始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沒通知我。」
上次家醜被外揚之後,蘇父就跟潘玉蘭口頭定了一個規矩:以後家裡不管再出什麼事,都不能讓蘇晉江知道,也不用讓蘇晉江幫忙。
潘玉蘭沒敢提出反對意見。看那架勢,蘇父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要跟蘇晉江互不牽扯。
這次蘇父生病住院,潘玉蘭也沒有立即通知蘇晉江。等到蘇父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她帶著蘇晉溪去病房裡探視。蘇父盯著蘇晉溪看了幾眼,突然長嘆一口氣,說出一番奇怪的話:「你要是想走,就走得遠一點兒。要是想回來,就回來好好的過。你老是這個樣子,到底想讓我怎麼辦呢?」
這些話莫名其妙,潘玉蘭過了一會兒才琢磨出來,他八成是把蘇晉溪錯看成蘇晉江了。聽這意思,他似乎還是希望蘇晉江回來的。
於是潘玉蘭悄悄給蘇晉江打了電話,說明瞭情況。
蘇父所說的那句話,旁人也許不明白,蘇晉江卻一聽就懂了。
那是很久以前,久到蘇晉江記不清具體的時間,可能是他上初中那一陣子。父子倆常常爭吵。原因無非是雞毛蒜皮的家常小事,但就是吵得不可開交,誰都不肯後退一步。
有一天他們又一次爭吵,最後父親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你老是這個樣子,到底想讓我怎麼辦呢?」
這句話的意思,當時的蘇晉江沒有明白。
他是後來才從父親的行動當中逐漸明白過來的。
那天之後,父子倆開啟了一種新的相處模式。父親不再強迫蘇晉江改變什麼,也不再過問他的願望。一直延續到蘇晉江上大學離開。
但是那一天最後的對話,其實他們誰都沒有忘記。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呢?
有一件事,父親心裡清楚,蘇晉江心裡也清楚。從母親離開家的時候起,蘇晉江就再也沒有從那一天走出來。
這是他們父子之間邁不過去的坎兒,不管誰想往前進一步,都會踢到這道坎兒上。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之內,這道坎兒沒有消失的可能。
跟萬金通完了電話,蘇晉江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出了一會兒神。
「?」尉檀坐到他旁邊,用眼神詢問。
「萬哥說,他明天去看看我爸。」蘇晉江說。
「你不去嗎?」尉檀問。
「我不知道我爸想不想看見我。」蘇晉江揉揉眉心,「等他再好點兒吧。我怕他本來沒事兒了,一看見我又嚴重了。」
「啊。」尉檀只答了這麼一個字,沒再往下接話。
「還有個事兒。」蘇晉江過了一會兒說,「萬哥說,票數差距太大,提名晚會參加不參加作用都不大了。」
「嗯。」尉檀點點頭。
這一點用不著別人提醒,他和蘇晉江也預料到了。畢竟他們的競爭對手都很強,就算沒有鬧出這麼一出,蘇晉江能不能成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