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梓衍瞟了一眼影碟盒的封面,表情立刻變得很有一些掙扎,「那個,看個喜劇片多好。你一個妹子,大晚上的看恐怖片,都不會害怕嗎?」
「不會怕啊。」唐宛然毫不在意,「再說有你們五個大男人在呢,怕什麼。」
「啊——!!」丁梓衍發出了一聲類似慘叫的暴喝,「大晚上的別胡說八道!!你從哪兒數出來的五個男人??」
「四個,四個!」唐宛然急忙改口,「口誤口誤哈。」
尉檀看看丁梓衍,對唐宛然說:「換個別的吧。」
恐怖故事是丁梓衍的軟肋,跟他要好的朋友都知道。
他從中學時代起就是這樣了,平日裡懟天懟地懟老師膽大包天無所顧忌,但一遇到跟恐怖沾邊的事兒就立刻繞道。
當時學校裡有一座廢棄待拆的老實驗樓,一些閒得無聊的男生組了個團,打算偷偷翹了夜自習跑到那裡去試膽。丁梓衍本來說了不去的,但是架不住哥們起鬨,最後只好也硬著頭皮跟著去了。結果這群人翹課的事兒全校都知道了,因為丁梓衍憑藉一己之力嚎出了震天撼地盪氣迴腸的音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學校是雲南的驚馬槽古戰場。
這件事兒丁梓衍自己並不避諱提起,一有機會就跟祥林嫂似的叨叨,他在那座樓裡看到的破拖把被手電筒光一照有多瘮人。
唐宛然拿著碟片盒猶豫,「不行嗎?我滿想看這個的,好像挺有意思。」她當然不是成心要跟丁梓衍過不去,只是根據她自己的經驗,心裡裝著事兒的時候,看恐怖片最解壓。看完了以後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開啟,戰戰兢兢抱著自己縮到被子裡,什麼煩心事兒都忘了。
這法子對她立竿見影,百試百靈。但是換成喜劇片就沒那麼管用了,看的時候可能挺樂呵,可是一看完了,煩心事兒立馬就回來。而且經過喜劇的襯託,現實中的人生更加像是一個擺滿了杯具的茶几,讓人慾哭無淚滿心悲催。
今天他們的聚會雖然挺熱鬧,但是每個人心裡其實都有事兒。要是看個喜劇,不笑會冷場,強笑又尷尬,倒不如看個恐怖片,大家可以名正言順地保持嚴肅,反而更放鬆。
丁梓衍看唐宛然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只得咬咬牙,「行,你這麼想看,咱們就看吧。」
幾個人坐進了家庭影院的懶人沙發裡,丁梓衍緊緊挨著尉檀。
一絲好聞的檀香味從尉檀身上飄了過來。丁梓衍一直都覺得,這傢伙可能是個傳說中的辟邪神獸,自帶驅魔體質,是走夜路看鬼片的必備良品。今天要不是有尉檀在這裡坐鎮,丁梓衍就算冒著被取笑一輩子的風險,也絕對要拿出「阻止喪心病狂的反派毀滅地球」的姿勢,阻止唐宛然把那張碟片放進影碟機。
尉檀用遙控器關上了頂燈,只留下牆角一盞幽暗的壁燈,氣氛很到位。看恐怖片、講恐怖故事這種事兒,人多不一定能互相壯膽,但卻能讓人的神經亢奮程度提升一個等級。
片頭一出來,丁梓衍摸摸手臂,又往尉檀旁邊靠了靠。
電影講的是一個關於預知的故事。主角搬進一座古怪的房子後,莫名獲得了一種奇異的預知能力,開始頻繁出現幻視,而這些幻視的場景都會在不久的將來真實發生。
蘇晉江的心思沒怎麼放在電影劇情上。這部片子他幾年前看過,大概劇情都還記得,沒有懸念感了。比起看電影,他現在更想做的是跟尉檀搞點嘿嘿嘿嘿的小動作。
雖說兩個人已經確定了關係,不擔心被誰看見說什麼,但今天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其他幾位都是單身狗,尤其丁梓衍還在場,蘇晉江和尉檀不太方便做出過分親暱的舉動。反正他們也不缺這一時半刻,等其他人都走了,門一關窗簾一拉,時間都是他們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