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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實力強勁的百里泓,後有鎮厄司的追捕,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九死一生。
卻也是他們手刃仇人,唯一的辦法。
靈線翻飛,白如雪浪,與漆黑皮影層層疊疊,困作繁複陣法。
三道人影從窗邊躍出,鎮厄司的小隊裡,有人輕嘖一聲。
沈流霜留了心眼,去越州鎮厄司時,特意請來幾位陣師。
一條血色細線自袖中探出,化為鋒利無匹的刀鋒。
人群裡,身形嬌小的紅裙女子指尖勾起,口中唸唸有詞,紅線與莫含青留下的白線擦拂而過,震顫不休。
“陣眼在正北。”
紅裙女子道:“燭中。”
得她指令,身後的青年敏捷躍起,避開重重靈線,揮出一張符籙。
冷光乍現,燭燈被一分為二,困陣消散。
“追。”
紅裙女子沉聲開口,末了微皺起眉:“他們逃跑……為何往西邊去了?”
百里府出口在東,西邊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後山。
沈流霜猜出幾分緣由,看向百里青枝:“那是刀堂的方向?”
“……是。”
被突兀的驚變嚇得不輕,百里青枝面色微白:“我二哥閉關,就在那兒。”
刀堂。
百里泓愛刀成痴,常常前往後山練刀。
久而久之,乾脆在山下建出一座院堂,一來陳列收集的各式寶刀,二來用作練武閉關之地。
閉關不得有外人擅闖,偌大的刀堂裡,唯有百里泓一人。
跟隨沈流霜趕往後山,施黛被冷風吹得一抖,攏緊衣襟:“百里泓有多強?”
“很厲害。”
閻清歡道:“百里泓天資平平,年少時遠不及百里策。但他數年如一日地苦練,實力突飛猛漲,放眼江南,他的刀術無人能敵。”
他頓了頓,補充一句:“縱觀大昭,百里泓的刀也排得進前幾名。”
難怪聶斬等人不惜賭上性命,也要趁今夜對他下手。
閉關一過,再殺百里泓就難了。
聶斬被交給了越州鎮厄司,此時此刻,眾人正追趕逃離的秦酒酒、莫含青和謝允之。
施黛忍不住問:“他們被抓到後,會怎樣?”
“事關重大,結果說不準。”
沈流霜道:“不過……葉晚行親口承認過罪行,鎮厄司斷案,會酌情考量。”
此事牽連甚廣,涉及世家大族,必定轟動整個江南。
等明日訊息傳開,不止百里氏,鎮厄司也得焦頭爛額。
“前提是,”沈流霜擰眉,“他們別死在百里泓手上。”
時值早春,新葉萌發,後山幽麗。
施黛抬眸,望見一座寬敞院落。
院前僅有一燈如豆,溢散少許微光。
四下無風,安靜得有些古怪。
不對勁。
秦酒酒三人闖入刀堂,與百里泓交手時,怎麼可能不發出半點聲響?
“當心。”
江白硯低聲:“氣息不對。”
施黛:“氣息?”
院門大敞,庭間空空如也。
沿石板路疾步前行,刀堂入口處,紫檀木門虛掩。
仍舊聽不見聲音。
空氣恍若凝固,淪為一潭死水,壓抑得無法呼吸。
施黛心裡莫名發毛,像被野獸撓了幾遭,條件反射繃直身體。
透過門縫,看不清堂中景象。
走在最前的年輕男人屏息凝神,緩緩推開正門。
在他身邊,沈流霜保持備戰姿態,把鍾馗儺面扣上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