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臉上的緊繃鬆弛了些,仍舊無法反駁。
「官府不作為,民間的大夫又大多嫌棄他們,他們病了,要麼就是傳染更多的人得病。要麼,就只能自生自滅。老爺,他們也是天子的子民吶,不能被這樣放棄,您說是不是。」
永安帝開口了:「怎麼都是你有理!」
卓季笑著又摸摸腰上的手:「老爺,卓家雖然沒讓我餓肚子,但零花錢是一分沒有的。我去花滿樓,一個,是我善良,願意給他們這些可憐的人看看病。這第二個嘛,也是掙點小錢錢。不然我哪有錢去書局借書看,買紙筆,進而考上秀才?我要不考上秀才,老爺還能見著我嗎?那必然是不能夠啊!」
永安帝努力繃住自己,周身的氣息卻是完全平和下來了。卓季接著:「我那時候也就十歲,就是個孩子,去了花滿閣他們都當我是小弟弟。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給我拿出來。我呢,就在他們悠揚的琴音中,飽腹一頓,美美地睡一覺。我的私房錢裡至少有一半都是他們貢獻的。後來我忙著考試,考上秀才後又被卓家拘在了府裡,就很少見他們了。」
永安帝捏了下卓季的腰,問:「那個柳煙,嗯?」
卓季一臉無辜:「當然是因為我治好了她的病,她見到我才這麼高興。柳姐姐當時長了一臉的青春痘,沒法見人。但她不見人就沒法生活,我就給她開了一副方子,又給她配了點藥膏,沒多久我就考試去了,她治療的效果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不過今日一見,我對我的醫術水平又有了更深的認知,很不錯。」
「噗!」身後的四人又即使捂住了嘴。
永安帝用力捏了下卓季的腰,引得卓季齜牙咧嘴。
「你這臉皮,真真是趕上天授宮的宮牆了!」
「老爺謬讚。」揉揉腰上被捏痛的肉,卓季扯扯永安帝,「老爺,您剛才答應我陪我去吃油子面的。」
「還不帶路!」
「是是是,這邊這邊。」
如果卓季可以選擇,他再也不要永安帝陪他吃街邊攤了。永安帝什麼都不吃,他往那兒一杵,周圍全是嚴肅的侍衛,別說他吃得難受,就是攤主都要被嚇尿了。吃完油子面,卓季就把永安帝拽走了。把東洛城的小吃再回味一遍的計劃胎死腹中,最後卓季還是跟著永安帝的計劃走,去了東洛城最大的一家戲坊聽戲。
永安帝也知道卓季剛才的那碗油子面吃得不自在。就坐後,他就讓馮喜和常敬,去把卓季想吃的小食各買一份回來。永安帝如此體貼,卓季當然是笑臉相迎了。
永安帝和卓季包下了戲坊二樓最大最豪華的一間雅座。桌上放滿了馮喜和常敬買回來的各色小吃,永安帝手邊的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點心,就是茶,泡茶的水,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戲臺子上已經開唱了,卓季一邊吃一邊看戲,很是悠哉。他覺得這樣很不錯,戲坊裡暖和,點著炭火盆,吃著各色小吃,還能聽曲兒看戲,果然還是皇帝陛下會享受!永安帝也少有這般悠哉的時候,他對卓季吃得津津有味的街邊小吃毫無興趣。
看了會兒戲,永安帝出聲:「你幼時在卓家,身邊兒就沒個伺候的人?」如果有,對方又是怎麼放心自家才十一二歲的少爺去春樓那種地方!
卓季很自然地回道:「有一個兼顧照顧我的丫鬟。」
「她就放心讓你獨自出府?」
卓季:「她又不知道我出去了。我從後偏門出去,從後偏門回來,府裡的人看到了也不會到卓文泰夫婦跟前多嘴。」
永安帝蹙眉:「你幾歲就開始在街上晃蕩了?」
什麼叫晃蕩?卓季:「七八歲吧。太小了我也怕被人販子盯上。」
永安帝對卓家人是極度的不滿,對那位素未謀面的,一心要進宮為妃的卓淑珍更是沒了半點的好感。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