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的眼睛頻頻瞅著他,心中有了淺淺印象。
等到後來,和尚吃壞了肚子去出恭,小尼姑蹬蹬地就邁著小短腿,抱住了他的腿。小姑娘似乎是不會說話,只是清亮亮眼睛流下淚,淚水把小黑臉蛋都衝出了兩道白色的痕跡。
林鶴當時正不知所措,就見著小姑娘拿出了一塊兒極好的暖玉出來,讓他蹲下身子,還從他的胸口裡試圖扒拉出官印。
小姑娘手裡的是極其難得的暖玉,還有小手試圖去拽他的官印,兼之臉上一直淌著的淚水。這三種詭異的情況猶如在林鶴的腦子裡劈了一道閃電,林鶴當時腦子一怔,就直接問道,“你是被拐的?”
幸好小姑娘雖然不說話,但是聽得到,忙不迭點頭,淚水越發洶湧。所以,這位不會說話的小姑娘是被拐來的,只怕頭髮也是讓柺子故意剃成這樣,她根本不是出家人。
後來的事情柳氏就知道了,林鶴帶著人找到了翔安縣的衙門,安置昭昭在如月庵。
柳氏一邊聽著這個事,心中覺得後怕,捧著昭昭的臉,“你裝那麼久的小啞巴幹什麼?都忘了怎麼說話,萬一要是你爹爹當時不明白你的意思怎麼辦?”
昭昭小聲說道:“啞巴不好賣,賣不出他們想要的價錢,所以就一直留著我。我如果不裝啞巴,可、可能早就賣掉啦。”
柳氏萬分憐惜地摸了摸昭昭的腦袋,對著丈夫問道,“可找得到她的家人?”
林鶴嘆了一口氣,“人柺子受了刑都不說,昭昭拐賣過程裡因為發熱,也沒了記憶,後來看大夫,也說沒辦法。加上是重學說話,都沒辦法知道是哪裡人的口音。”
柳氏看著小姑娘粉雕玉琢的模樣,在家裡應該也是千嬌百寵養大的,現在這樣丟了,不知道家裡得急成什麼樣子。
只可惜,太難替她找到家了。
小姑娘會認出官印,應該是家裡有當官的親人,但是親人在哪兒,這個問題不得而已。大齊佔地極廣,就算是猜到了小姑娘家裡應當是有為官之人,但是為官之人成千上萬,到哪兒去尋她的家人呢?
不想這個感傷的話題,柳氏稱讚說道:“昭昭真聰明。”伸手給女兒繫好玉,藏入到小姑娘的胸前。
柳氏知道女兒不愛睡午睡,現在這個點又不到吃晚飯的時間,有心讓親生女兒和養女親近,便說道,“你姐姐應該醒來了,我們去找她好不好?”
“好。”
到了林清薇的房間時候,她正歪在羅漢榻邊曬太陽,頭髮梳成了單螺,還有些碎髮就這樣直接散落,此時的林清薇慵懶的宛若一隻貓兒。
這房間是特地為林清薇選的,開啟了窗,外面是一小塊兒荒蕪的地,再往前就是一堵斑駁了漆的牆,不會有人經過。因為無人經過,林清薇此時開了窗。外面的光攏了進來,林清薇容色姣好的那張臉對著兩人。
林清薇喝過了藥已經好了不少,她走下了羅漢榻,和孃親行禮之後,握住了昭昭的手。
看著昭昭身上的衣裙,這套衣服她有些印象,在京都的時候,孃親替她定下的,難得好材料,她卻不願意碰。
林清薇因為面上的胎記,以前穿過一套特別喜歡的粉色繡玉蘭的羅裙,得到了一句“醜人多作怪”的評價,那幾個女孩子因為這句話還偷偷笑了起來,讓林清薇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那之後林清薇就不願意穿暖色的繡紋多的衣衫,就連她身上的這套也是簡單青色。
現在的昭昭穿得衣服,正是她不願意碰的顏色鮮豔的衣裙。
鵝黃色滾銀邊的齊腰襦裙,上襦肩處繡著粉色的花,花瓣洋洋灑灑落在衣料上,配著門襟上的雀上枝頭繡案,下裙則是顏色更淡的嫩杏色長裙,行走的時候可以看到裙角水波紋宛若河水一般湧動。
腳下的鞋子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