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馮諭袖還是沒忍住再度提起了族人希望父母可以歸葬祖墳的意思,見馮諭瑧沒有回答,也不敢再多說。
馮諭袖安頓好兒女之後,便在家僕的護送下先行回京,馮諭瑧雖然沒說,連翹還是看得出她不是很放心,故而又派了一名太醫及兩名侍衛護送馮諭袖回去。
「就你多事。」馮諭瑧瞥了『自作主張』的連翹一眼。
連翹笑了笑,沒有接話。
她也不喜歡馮諭袖,奈何對方命好,居然投生到了馮夫人肚子裡,成了她主子的長姐。而她的主子縱然再怎麼面冷心硬,待親人卻總是好的。
到了信華寺,馮諭瑧親自給父母靈位上香,裊裊香菸當中,她看著馮父的靈位,憶及父親當日的慘死,眼睛不覺微紅。
殿外,連翹垂眸,掩飾眼中隱隱閃耀著的淚花。
她平生殺過不少人,也見過不少骨肉分離的慘狀,可從來沒有像馮父的死,帶給她那般大的震撼。
她這個與之非親非故之人,這麼多年都無時忘記那一幕,更何況身為對方最疼愛的女兒的主子。
穆元甫遠遠地站在殿外,怔怔地望著殿門出神。
他想到了那個爽朗卻又慈愛的岳父大人,若不是他,他與瑧瑧的親事不會那般順利,他至少還得被那執著又難纏的姑娘折磨不知多久。
「虎妞過來,給外祖父外祖母磕頭。」而殿內的馮諭瑧,很快便平復了思緒,喚了跟在身後的虎妞過來。
虎妞乖乖聽話,跪在蒲團上,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給外祖父外祖母磕了幾個頭。
「爹爹,娘,這是二姐的孩子,小名虎妞。大名,馮菁予。」
馮氏這一輩是菁字輩;予,賜予,這是上蒼賜予馮氏的孩子。
虎妞懵懵懂懂地抬頭望著她,眼睛眨巴眨巴著。
馮諭瑧捏捏她的臉蛋,含笑道:「日後若有人問你名字,你便大聲告訴他,你叫馮菁予。」
虎妞眼睛一亮,挺了挺小胸膛,驕傲地道:「知道了,虎妞叫馮菁予。」
誰也想不到,馮菁予這個日後威震八方的名字,首次出現是在肅州信華寺的一個安放先人靈位的小殿內。
待眾人準備啟程返京,已經兩日之後。
馮諭瑧照舊押著虎妞識字,不讓她四處撒野,也阻住了小姑娘不時去找周叔叔的可能。
雖然日後的馮菁予讓敵人聞風喪膽,但此刻的她還只是一個屈服於姨母淫屈,只能委委屈屈眼淚汪汪讀書認字的可憐孩子。
啟程回京的那日,連翹一臉凝重地走到馮諭瑧跟前,低聲道:「太后,上官遠出事了。」
馮諭瑧一驚:「上官遠?他怎麼了?」
「上官遠返回定州途中,在青州境內遭受埋伏,身負重傷。」
馮諭瑧大驚失色:「以上官遠武藝,加上他一向謹慎的性子,怎會遭此埋伏?這當中必有緣故!上官遠人在何處?」
「上官遠不顧傷勢,執意趕路,此刻只怕已經快到定州境內了。」
馮諭瑧臉色愈發凝重,片刻之後沉聲道:「定州恐生變,上官遠這才會不顧死活,拼命趕回去。」
「難不成北夏要起兵?」連翹大驚。
馮諭瑧沒有說話,只是從她緊繃著的臉,連翹便知道自己這話十之八九猜對了。
「傳令下去,快速趕回京城!」緊接著,她便聽到了主子下的命令。
她不敢耽擱,立即便去安排。
趕返京城的途中,馮諭瑧坐在車中一言不發,眉頭緊鎖。
上官遠出事,若他還能保住性命倒好,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只要人還活著,定州局勢便還能穩得住。若是他有個什麼萬一……
唯今之計,便是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