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虎妞眼睛閃閃發亮,脆聲回答。
「為什麼?」馮諭瑧不解。
「因為周叔叔就跟爹爹一樣!」虎妞的眼睛愈發明亮了。
馮太后嗤笑:「說得好像你知道爹爹是什麼樣似的。」
「虎妞當然知道!爹爹就跟二牛的爹爹那樣,可以抱著虎妞舉高高,也可以背得虎妞穩穩的。」虎妞不服氣地回答。
馮太后又是一聲輕笑:「你這丫頭對爹的標準可真是低啊!」
虎妞不明白她的話,不過見她沒有要教訓自己的意思,立即膽兒又肥了,撲進她的懷裡左蹭蹭右蹭蹭,撒嬌地『姨母姨母』喚個不停,成功地又引來了毫無慈愛心的馮太后一頓呵斥。
被教訓得多了,小姑娘的臉皮也厚了,絲毫不在意,仍舊像只愛嬌的貓兒一般膩在她懷裡甜糯糯地直蹭蹭,蹭得馮太后沒忍住又掐住了她的臉蛋。
「哪兒來的潑猴,快快趕出去,給哀家扔得遠遠的!」
厚臉皮的潑猴掙脫了她掐臉的手,一頭扎入她懷裡笑得得意又囂張。
馮太后無奈地望向了一臉看好戲的連翹。
連翹好一會兒才忍著笑上前,將小潑猴從她懷裡給撕了下來。
待珍珠進來將虎妞帶了出去之後,馮諭瑧才整了整被小姑娘蹭得亂糟糟的鳳袍,淡淡地道:「既然虎妞喜歡他,此番肅州之行,便把他也帶上吧!」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長明軒的玉人公子周季澄。
肅州之行,是為她過世的父母遷墳。
當年戰亂,她的父母均在逃亡路上喪命,最後只能就地草草掩埋。大梁建立之後,她也多番命人尋找父母安葬之地,其父的遺骸倒是很快便尋著了,但其母的卻一直尋之不著,直到三年前,被臨時安置在信華寺的馮父遺骸才終於等來了妻子。
而下個月二十一日,便是她為父母遷墳合葬擇定的黃道吉日。
她已經決定在萬壽節過後,便帶著虎妞前往信華寺,接父母遺骸歸葬於京郊某處,既可看得到皇宮,亦能眺望故鄉的地。
那是她費心所選擇的地方。她的爹爹,當年曾為了妻女,與族人反目,徹底搬離祖籍,選擇到完全陌生的永安縣生活。
而她相信,她的爹爹也希望可以長埋於可以繼續守望女兒之地。
除了為父母遷墳之外,她還打算讓父母見一見虎妞,這個她為馮家選擇的唯一孩子。
貞羽宮中,從御花園回來之後,萬太妃便拿著宮人們撒氣,如今她能做的,也只能是拿這些地位低下的宮人撒氣了。
安王神情漠然地站在一旁,對周遭一切無動於衷,直到萬太妃恨鐵不成鋼地衝著他道:「一個小丫頭你也怕,你要記住,你是太祖皇帝冊封的太子,大梁名正言順的皇帝!」
「母妃休要再提什麼太子皇帝這些,若是傳到了明德殿,只怕又會生出一番波折。」安王低聲道。
萬太妃一下子便止了聲音,頹然跌坐在椅上,喃喃地道:「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一切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這不都是母妃自己造成的麼?」安王低低地又道。
萬太妃猛地抬眸,死死地盯著他:「你是在怪母妃麼?」
「孩兒不敢。」安王低著頭,「孩兒只是覺得,事已至此,母妃還折騰些什麼麼?便是母后不理會母妃,只怕鄭太妃也不會輕易放過。」
「鄭氏?難不成我會怕她麼?想當年……」
「母妃何苦再想當年,倒不如多看看當下。」安王打斷她的話。
萬太妃氣結,倒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同樣回到宮中的鄭太妃,也是覺得不服氣,又惱兒子不爭氣,明明是一國之君,偏還要害怕連翹這麼一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