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降香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應當是昨夜飲酒過量,又沒有及時躺下休息。當時精神百倍,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倒全應在今天早上了。
至於謝承思,則安然地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穩,睡夢正酣。
他們夜裡折騰得不輕,時候也不早,謝承思便允降香與他共寢。
降香輕手輕腳地拉開床帳,往外間瞄了瞄。
現在估摸著還早,沒到殿下起身的時刻。
但對於她自己而言,卻算是很遲了。她每日服侍謝承思起身,無論歸不歸她值夜,都必要提前準備一應物事,一刻不得耽擱。
她也清楚自己醒遲了。
卻不急著補救。
確切地說,是因頭痛之故,她不想補救,只想躺著,再閉眼小憩片刻。
就偷一回懶。
然而,這一偷懶,可就偷懶過了頭,直接睡成了一場回籠覺。
連謝承思都醒了,降香還在睡。
直到他用雙手撐起上身,搖晃床榻的動靜,才又將她驚醒。
“殿、殿下……”降香強迫自己睜開眼,從半夢半醒中掙脫出來。
不知是否起身太急,她原本就痛得發木的腦袋,被猛烈的動作帶著,一扯一扯的疼,左右太陽穴像是要炸開。眼前也一陣發暈,乍黑乍亮的,險些又栽進被衾之中。
“你就躺著吧,準你一天假。”
謝承思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按回了被子裡。
夜裡疏離不語的樣子,蕩然無存。
接著,提高了聲音,對著外間招呼:“來人,我要起床了!”
“……多、多謝殿下。”降香小聲道謝。
她卷著被子,裹緊了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
謝承思起身後,日頭已經掛得老高。
沒有降香在旁側服侍,他雖不習慣,但也不出言責怪,只是讓人草草結束,趕緊出去。
因此,待他收拾停當,踏出院子的時間,比平日還早上幾刻。
謝承思的日子,雖過得隨心所欲,但每日所做的事情,竟意外的極有規律。
若當天無事,他晨起後,要先去演武場活動筋骨,一直活動到午膳。
用過膳,他會去書房待著,纈草或成素,便在這個時候,向他通報府內府外的訊息。
待日頭西沉,他就要出門訪友了。若聊得投機,便與友人一道用飯,或將人帶回王府。
再之後,纈草可能又有新的信箋傳來。
待他看完這些,就到了就寢的時分。
但他今日沒去訪友。
一直在書房呆到月升。
下午的時候,降香託人向他遞了張字條,說她可能是昨日喝酒,又吹了風,身上發起了高熱。
她去看過大夫,說是風寒入體。
為避免傳染給殿下,她就先回去了。看她這個樣子,可能明日也要告假。
順便,她睡著之時,未能察覺身上發急汗,汙了殿下的床鋪。上面的東西,她都收拾好了,該燒的燒,該扔的扔。
最後,又囉囉嗦嗦地寫了一大堆廢話,說來說去都是同樣的意思:請殿下原諒。
謝承思對著字條發呆。
直到傳話之人心中忐忑,忍不住開口詢問:“殿下?”
他才恍然大悟一般,抬頭應:“噢,我允了,隨她去吧。明日請假就請假,好了再回來。”
第二日。
降香不在,謝承思的日子與往常無異。
只是前幾日剛見的蔣神醫,卻不太願意遵守他的規矩,大早上的,便大剌剌地闖進了他的演武場。
“懷王殿下,你先前說過,要請我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