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山,清幽依舊。
九尾愛在山頂幽林睡覺,睡著睡著,卻也醒了。
這次,他一睡睡了好幾年,最後是被一陣烤雞的香氣喚醒的。
他鼻子動了動,睜開了眼,眼神閃過一陣驚喜:“你出息了,這是八……”
“八尾。”狐子七說,“託前輩的福,我修出第八條尾巴了。”
九尾喜道:“八——八珍烤雞都給你弄到了。”
狐子七:……真的是完全不關注我啊。
九尾一眼沒多看狐子七,低頭就扒拉爪子吭哧吭哧扒雞肉吃了。
不過,狐子七好像有些莫名懷念這種不被關注的日子了。
幽居深宮的時候,狐子七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被關注。
雖然明先雪的身體並不總是在他旁邊,但他的心神卻都是在的。
哪怕是明先雪在上朝,狐子七也時不時隱約有被靈視的覺察。
最微妙的是,狐子七其實分不清,這是明先雪道行未夠被他覺察了,還是明先雪故意露了形跡,讓他知道。
他知道的時候,可能是被看著的,不知道的時候,也可能是被看著的。
狐子七早起的時候,明先雪常常已經上朝了。
有天,狐子七獨自起床,梳洗過後,不覺察一根木簪掉抽屜角落了,並無察覺。
晚間的時候,狐子七才想起簪子不見了,問寶書:“你見過我的簪子嗎?”
寶書只說:“我也不在內屋伺候,哪裡知道?”
正談話間,明先雪議政回來了,一句話沒多講,就笑著在角落簪子撿起來,認真插回狐子七的髮髻上。
心愛的簪子回到頭上,狐子七卻沒有絲毫驚喜。
——也不能說絲毫沒有,畢竟,“喜”不好說,“驚”卻是不小的。
九尾歡歡喜喜地把烤雞吃掉,肉都扒拉得乾淨,知道的說是狐狸吃的雞,不知道的以為是蟲蟻吃的雞,骨架上真是一絲肉都不剩的。
把肉吃乾淨了,九尾還不死心,叼著骨架啃啃啃。
“前輩,您是真餓了啊。”狐子七說,“骨頭都不放過啊。”
說起骨頭,狐子七現在棄了肉身,卻也不打算效仿尾曦借屍還魂——這種事兒,一來是出於道德,奪舍他人,狐子七覺得不地道;二來也是出於私心,狐子七怕得了他人身體,就要承他人因果。
他如今便是一抹遊魂,飄蕩在林間。
九尾卻毫不在意自己的晚輩變成了遊魂揣著烤雞回來這詭異畫面。
九尾一邊啃著雞架骨,一邊說:“枉你是狐狸,連雞架最香的道理都不知道,白活一千年了。”
狐子七態度端正:“是的,前輩所言甚是。”
待九尾終於把烤雞吃骨敲髓地幹完,才終於有閒情逸致好好坐著,抬眸看看狐子七,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方笑道:“這回你是真進了紅塵了,有了長進了!”
狐子七道:“雖有,也不多,否則怎麼連雞架最香的道理都不知道?我要跟前輩學習的還有很多啊!”
九尾呵呵一笑,又道:“你雖得了八尾,卻一點兒也不得意,也不驕傲,這心性也是很難得的。”
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