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藥物,再時刻根據身體的各項資料指標來隨時調整。
而簡池除了陪著他,還抽空聯絡了律師,讓他在葉知魚睡覺的時間來一趟醫院。
周律給他做事多年,能夠幫他處理各種大小適宜,這次周律原本以為也是處理公司相關的事情,沒想到電話裡簡池的一句話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要提前擬定我的遺囑。”
他說過要陪著葉知魚一起,這個承諾的涵義就是,無論是生路還是死路,都要一起走。
要手術的事,葉知魚沒有告訴太多人,他不喜歡應付那樣的場合,也不喜歡來探望的人眼裡各種憐惜憐憫的神色,儘管他知道別人沒有惡意。
基於工作關係,他只告訴了湯芸這件事,湯芸在電話裡一邊罵他,一邊威脅他必須活著回來,不然他身上的一些合約違規,公司賠不起。
葉知魚知道她在嘴硬,畢竟有簡池的入股,商務合約並不會成為他們的障礙。
只是他在電話裡聽到湯芸隱隱約約的哭腔,心裡也有些難受,交代完就掛了電話,不想再受外界干擾。
時間很快來到了即將手術的日子,葉知魚自己並不太緊張,出乎他意料的是,簡池似乎也挺輕鬆的樣子,每天沒有緊繃著精神,只是按部就班地監督他吃飯、鍛鍊、吃藥、檢查……
就連醫生也對他們的心態驚訝不已,本來醫院還準備了心理疏導的流程,現在看來這一步都可以免了。
手術定在第二天上午,晚上九點葉知魚就上床躺著了,準備養精蓄銳。
但一直沒有緊張過的神經在這一刻卻有點蠢蠢欲動,他腦子裡胡亂地想著明天的手術,現在沒有絲毫睡意。
也許人永遠都是貪心的,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他覺得得過且過,什麼都無所謂,也不必擁有其他的東西。
但稍微有點希望之後,他又想要活得久一點、活得有質量一點。
現在更有希望了,他那些孤注一擲的心情驀地又開始惴惴不安,開始希望手術成功,希望一切都好,希望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簡池給他掖好被子,他卻從被子裡伸出手拉住簡池,突然開口問:“阿池,我覺得我好像有點貪心。”
“是嗎?”簡池順勢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反握住他的手,“我倒是覺得你太容易滿足了,你該對這個世界和其他人多點要求。”
葉知魚笑了下:“你好無賴。”
“這也能算無賴?如果這算無賴的話,等你手術結束了,我就慢慢把你養成無賴,近墨就要黑。”
“誰要你養啊,你養白鯨養上癮了嗎?”
他說完,又頓了下:“手術結束……你說手術會成功嗎?”
“會的,”簡池垂眸凝視著他,被檯燈照著的眸子溫柔如水,“一定會的,上手術檯的時候,你就當睡一覺,不要緊張,不要害怕,醒來就是全新的一天。”
“那要是我醒不過來呢?”他忍不住問,“你怎麼辦?”
醒不過來就永遠也不知道痛苦了,他也不需要在意醒不過來自己會怎麼樣,只是活著的人還得生活。
他本以為簡池會生氣他這樣問,覺得這樣會不吉利,但面前這個人只是扯了下嘴角,反問他:“你希望我怎麼辦?”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
“然後呢?”
簡池看他的眼神深得像夜晚的海,讓他恍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在那片海里徜徉的鯨魚。
“然後,就像你之前給我描述的那樣,你去環遊世界,去看沙漠、看海、看雪山、看星空銀河、追海豚、看極光,看萬家燈火,完成所有的願望。”
簡池驀地笑了一下:“這是你的願望,幫你完成你的願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