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用銀子買命的律例,也是因為晉銘與大楚連年征戰,國庫持續虧空的原因,死囚犯的家人必須出兩份銀兩,一份給受害者,一份給衙門,也就是朝廷,但也僅限於買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身為大理寺卿的晏時桉更是應該謹記晉銘律法,為何今日要出此言。
姜夜有些糊塗。
原來是這樣,煙柒染明白後也看向晏時桉,雖然她心裡也想要殺人者償命,可是他不能違反晉銘律法啊。
因為他自己就是執法者,帶頭違反,肯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就像他們仙雲觀一樣。
“我會進宮將此事如實稟明皇上,相信皇上也會如我這般堅決。”晏時桉說得斬釘截鐵。
讀書人在晉銘本就不多,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是接受過孔孟之道、聖賢之禮的少年人,若是這樣的人日後進朝為官,輕者禍害的是一方百姓,重者就是禍亂整個朝廷。
他們晉銘王朝終於結束了與大楚的連年戰火,休養生息、養精蓄銳,而晉銘未來的國力將體現在這一批又一批長成的少年郎身上。
無論什麼緣由,在本該天真爛漫、意氣風發的年紀,就敢蓄謀已久的殺人,這樣的人怎麼能不可怕。
是該以嚴懲,給天下萬萬千千的學子以警醒。
讀聖賢書,注重的不只是學識,更是做人。
田景緻和莫庭文兩個人若是走正道,日後或許會前途無量,他們在謀劃殺害曾耀祖前,就連洗清嫌疑的想好了,更是想好了若是兩個人真的被抓了,退路也都商量好了,只說是爭執之下的失手而已,在書院他的問話,兩個人將失手的說辭說出來的時候險些將他糊弄過去。
只可惜他們將這樣的深謀遠慮用在了歧路上。
一路從桃林村村口到了曾家門外,村裡老少全都靜默地跟在板車後面走著,滿臉悲傷,甚至有的老人家、婦道人家悄悄的抹著眼淚。
他們桃林村大多數都是同一宗族的曾姓人家,沾親帶故的,曾耀祖又是個上進、待人接物寬和有禮的好孩子,這麼好的孩子突然沒了,誰能不難過。
煙柒染在他們動手挖、曾父抱著曾耀祖的屍體痛哭、乃至看見村中鄉親跟著一齊流淚時都表現的很平靜。
卻唯獨在到了曾家門口,曾居安率先進去後,曾耀祖的孃親扶著門框顫顫悠悠地走出來時,脫口而出的一句“可是我兒耀祖回來了?”時瞬間淚崩。
曾居安已經失聲地說不出來話,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曾耀祖的孃親臉上的淚水如雨般落下,嘴角卻還帶著最溫柔、最撫慰人心的笑容:“我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無論是站著、還是躺著,只要回來了,回家了就好。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這種事情,鄉親們都要幫忙的,但是因為曾耀祖年紀不大,尚有父母高堂在世,這喪事註定不能大辦,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架著牛車去幫曾耀祖買一口薄棺。
曾居安攙扶著自己的妻子,來到晏時桉身前,夫妻二人齊齊跪倒在地:“感謝大人為我兒報仇,找到兇手。”
晏時桉扶起曾居安:“大叔不用如此,好好安葬耀祖,照顧好家裡人才是。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
男女授受不親,曾居安的妻子自是由煙柒染給扶了起來:“嬸子,你現在應當要趕緊回屋躺著,讓人找個大夫來給您看看,身體馬虎不得。”
幾人不明白煙柒染這話是真的還是安慰,只能從她凝重的表情上看出幾分不同,姜沐辰自告奮勇地去請大夫。
姜夜跟晏時桉、煙柒染留在曾家,看著村裡人幫著忙裡、忙外,他們就像是局外人一樣,突然屋內亂了起來,原來是曾耀祖的祖母傷心欲絕直接暈了過去。
“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