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宗主原本以為夢菲是心胸寬廣,原來她只是懶得修改守護陣法,削弱其威力而已。
修改宗門守護陣法,削弱它比強化它要容易,但守護陣法龐大而複雜,孟飛所知道的都是頂級的,花費精力進去,不值得。
“那我就承蒙厚禮了。”雲宗主起身,向夢飛行禮,行禮的同時,目光與單長老對視。
單長老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有多高興。”
“大長老,那我們呢?”單長老開口道。他口中的“我們”自然是指他自己、天一和道一。
“我送你們回宗門去。”夢菲說道,她沒法同時爭奪九陰尊蓮和保護三人,而且她還受了傷,右臂沒了,戰力下降了三成多,還要壓制旁邊的劍匣,戰力又下降了兩成。
可以說,席夢菲是要用自己一半不到的實力去和其他仙人較量。
定下此事,眾人散去,雲宗主要和眾長老商議,趁著仙戰正酣之際,該往何處去。
天翼和夢飛兩人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裡,又不是馬上就被打發走。
“對不起。”天一垂著眼說。他沒有往常的冷靜和少爺風範。他不知道,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沒事。”夢菲說道,眼神平靜清澈,彷彿天翼的舉動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阻礙。
“不行!”天翼突然大叫一聲,和孟飛四目相對,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孟飛從來沒見過天翼的這一面,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之前的經歷讓她沒有做好面對天翼突然爆發的準備。
“不行。”天翼厲喝一聲,聲音沙啞,刺耳。“我毀了你的機會!要不是我愚蠢地使用無盡之海的光芒,你完全可以毫髮無傷地拿走九陰至尊蓮!你也不用和其他仙帝爭鬥了!”
天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彷彿鎖在自己情緒上的鎖被打破了,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這是天翼這輩子第一次哭。
“我出生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索取!索取!從你身上索取!我這輩子什麼都沒做過!我只索取,從未還給!至少,我應該能夠不拖累你!但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天翼一邊嘶啞著聲音對夢飛喊著,一邊回想起了一段記憶,那不是天翼,而是在地球上。
他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要求母親給他買東西。他懇求了好幾次,但母親拒絕了。他甚至對母親大發脾氣,但只持續了一天。他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但一週後,母親就買了他要的東西。
天一回憶起當時的自己,也是這種感覺,淚流滿面,情緒失控,滿腔的愧疚感不斷侵蝕著他。
他知道讓媽媽給他買東西很自私。媽媽離婚了,為了送他去一所好學校,她不得不工作到深夜。她經常說:“現在好好學習,這樣你就不必像我一樣了。”
他從邏輯上理解了母親拒絕的原因,但他只是被嫉妒驅使,嫉妒那些擁有它的朋友。而不是他。但看到母親在他發洩之後還是買了它,他心裡就像被刀刺中了一樣。如果她不買,事情會容易得多。如果她不買,天一就可以不斷地發洩他對生活的不滿,把一切都怪罪到母親頭上。
我真是一個糟糕的人,竟然會這麼想。
如今,自己一個弱小的元嬰宗師,竟然連自己這位高高在上的仙后母親都給拖垮了,還有比他更倒黴的孩子嗎?
夢菲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看見天翼的眼睛紅了起來,清澈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她伸手去擦,但無論她怎麼擦,還是會流出更多。最後,她像剛從浩瀚虛空回來時一樣,抱住了天翼。
她的左臂環在天一的後背上,彷彿要為他遮擋世間所有的悲傷。
“我小時候,”夢菲說,聲音溫柔,沒有往日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