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三姨悠悠然從美夢中甦醒。在那如夢似幻的情境裡,孟團長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二人閒庭信步於小竹林旁波光粼粼、宛如錦緞的河畔。孟團長那輕柔的低語,恰似縷縷春風,溫柔地撩動著她的心絃。
她輕輕撫著滾燙仿若燒紅鐵塊的臉頰,瞧見四妹正聚精會神地忙碌著,絲毫未留意這邊。於是,她匆忙打水洗臉漱口,匆匆扒拉幾口早飯,向姥姥打過招呼後,便心急火燎地準備出門。
母親匆匆追出,高聲喊道:“我要去遠處地裡幹活,中午鐵定回不來,爹那兒你可別忘了去送飯!”
三姨的腳步瞬間凝滯,彷彿被鋼釘死死釘住。望著四妹原本白皙,卻被風霜侵蝕得略顯粗糙微黑的面龐,她的心彷彿被重錘狠狠撞擊,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儘量早點回來。”
說完,便如一陣疾風般跑出院子,嘴裡哼著歡快的小曲,像一隻輕盈的彩蝶,心情愉悅地朝著大隊的方向奔去。
春天的氣息猶如一張絢爛繽紛的巨網,將她溫柔地擁入懷中。路邊的蘋果樹舒展著如絲般柔軟的枝條,彷彿在熱情地向她招手示意,碧綠的葉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一顆顆璀璨的綠寶石。
她不禁暗自思忖,自己的愛情春天是否也要歡歡喜喜地降臨了?
臨近團部時,她的腳步卻好似被沉重的鉛塊拖住,那個美好的夢讓她的心猶如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羞怯與不安交織。她和孟團長雖說彼此存有幾分好感,可都僅僅停留在表面,誰也未曾明確袒露心意。
尤其是那次孟團長生病,她悉心照顧之後,兩人再沒有過多近距離的接觸。這讓三姨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孟團長只是把自己的關心,當作普通的軍民情誼?還是說他已經有了物件,所以才刻意保持距離?亦或是他還在猶豫,考慮著彼此是否合適?三姨越想心裡越亂,如同那揚起的薄薄塵土,紛亂如麻。
三姨開始在房頭不停地徘徊踱步,不一會兒,地上便揚起了一層薄薄的塵土。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焦慮和迷茫。每走一步,心裡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她想著孟團長那戴著眼鏡儒雅神態,威嚴的氣質,還有偶爾看向自己時那溫柔的目光,心裡又是一陣甜蜜。可一想到如今的疏遠,她就忍不住嘆氣,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擔心自己的主動會顯得太過唐突,又害怕就此錯過這段可能的緣分。
太陽緩緩爬到了高空,不知不覺半個多時辰如流水般匆匆消逝。
這時,隊部的門“吱呀”一聲敞開,勤務員挑著水桶走了出來:“你有事?”三姨低垂著頭,活脫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用腳使勁踢著地面的小草:“我想找孟團長借點東西,他在嗎?忙不忙?”
勤務員皺了皺眉頭,一臉為難地說道:“團長正忙著呢,恐怕沒時間見你。”
三姨心裡猛地一揪,急切地說道:“我真有急事,麻煩您通報一聲。”
勤務員猶豫了片刻,還是轉身進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才走出來說:“團長讓你進去。”
孟團長身著整潔筆挺的軍裝,端坐在簡易卻不失莊重的辦公桌前,正眉頭緊鎖地整理著稿件。
看到身著褐色長褲、紫色花襖,滿臉洋溢著青春活力,如同嬌豔桃花般的三姨站在桌前,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起身招呼三姨坐下。
三姨剛要開口,孟團長卻搶先說道:“你來借東西?我這兒可不是隨便能借的。”
三姨一愣,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訥訥地說道:“昨天我太沖動了,就想著讓氣氛更熱鬧些,覺得孟領導您威望高、號召力強,所以臨時讓您表演。事先沒考慮周全,讓您為難了!”
孟團長微黑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心裡暗想:這小姑娘當時可是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