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夠了才能回兵部。
等到外頭錦衣衛的暗哨離去,陸行之適才緩了面色。
“此乃不得已為之,永康帝多疑。”
言罷讓候著的將士去傳話。
不多時,霍修染領著個披黑色罩衣的女子,從暗道而來。
女子緩緩掀開遮面的帷帽。
竇明勇和竇明威:“阿姐!”
女子正是“被砍頭”的竇皇后。剛才在刑場,死去的人不是她,是一個身形和她相似的死囚。
竇□□聲淚俱下,回身朝陸行之行禮,
“多謝陸將軍救命之恩。”
竇明勇和竇明威也抱拳,“陸將軍大恩,竇家沒齒難忘!”
陸行之頷首,大致說了接下來的計劃。
“此事沒完,還請竇皇后暫且委屈幾日。”
狐狸精欠下的孽債太多了。
是時候理一理。
從軍營裡出來,陸行之沒有回定國公府,去了西郊的孤園。
孤園裡,孩子們纏著黑影玩翻花繩的小遊戲。
黑影沒有戴面具,露出被大火燒過的猙i獰的面部,孩子們不怕,等著翻花繩的空隙會從後面靠近他、給他梳綴著錦繩的小辮子。
黑影不惱,笑的時候嘴角扯開一個艱澀的弧度。
許是這些日子養得好,黑影恢復得不錯,面上漸漸有了血色。
見陸行之過來,孩子們歡快地衝他招手,
“陸哥哥!”
陸行之笑著,給孩子們分了些路上買的糖果。
初夏的天氣真是多變,城門壩子口下暴雨,郊外則是晴朗和煦。
陸行之抖了抖肩頭沾上的斜雨,摸了幾把孩子們的頭。
恰好到了夫子講課的時辰,孩子們便歡歡喜喜地散去。
庭院裡的老槐樹下,陸行之和黑影肩並肩站著。
黑影,“查到了?”
“你既有意隱瞞,我如何查得到?”
陸行之失笑,遞給黑影一張輿圖,輿圖上用硃砂圈了幾個小點。
“我查不到你,查了丁婉兒。”
丁婉兒生辰不祥、父母不祥,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某個人。
從她近年的活動跡象上看,她輾轉了好幾個州縣,從徐州到清遠、從福州到庫爾、再從鄉巷到田普,歷經六年整。
“有意思的是,這些州縣和同一個地方離得很近,就是崇遠。”
崇遠是靠近淮北的一個偏遠之地,人煙稀少、物質匱乏。
當地老百姓賴以生存的田土不多,故而年輕人多背井離鄉,鎮上空蕩蕩的,偶爾能見到一些年老力衰的孤寡老人。
黑影看著手中的輿圖,盯著那些紅點點的中心,沉默良久。
他將輿圖還給陸行之,“什麼時候動手?”
今日竇皇后被斬,想來不過是個噱頭,引丁婉兒上當罷了。
陸行之側眸,忽地笑了,“有沒有興趣上朝堂助我一臂之力?”
黑影若是願意,必會成為權傾朝野的謀士。
不過他不會。
過去的血流成河和哀嚎遍野在腦中迴盪,他忘不了那樣的痛、跨不了那樣的坎;
然,命運弄人,
他憎恨的人還了他榮耀、還了他聲譽、還了他再生的渴求。
他笑得實在難看,“不鬥了,鬥不過你。”
又望向風雲變幻的天,將這些年的不甘和心酸掩埋,說,
“求你個事。”
是夜,上京家家秉燭休憩、一片寂靜之時,長安街一棟新賜的屋宅內,燈火點點。
是翰林院修撰聞兮的府邸。
後院的小竹林旁,聞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