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為了慶和太傅大人順利歸京,特請了朝中重臣到御花園賞花飲茶,但凡正五品以上的都有請。
聞兮是新晉狀元郎、著翰林院修撰,雖是從六品,但深得永康帝喜愛,特許他一同前來。
陸行之自然在受邀之列,但他忙於處理公務,會晚些到。
至於處理什麼,群臣心知肚明,有同僚多年真切為太傅考慮的,也有不嫌事大趕著加柴添火的。
——“我聽說嫌疑人是陸將軍手下的副參將?看不出來,那人平日裡是條漢子。”
“‘人面獸心’沒聽說過?誰能保證身邊人各個都是好人?”
“陸將軍鐵面無私,照說不會偏袒手下吧?”
太傅大人正在飲茶,聞言將茶杯“砰”的一聲擲在長桌上,冷聲道,
“古語有云,‘君子潔身需戒嚴’,沒有結論的事情,諸位怎能憑空揣測?”
“當心口舌之禍。”
又對上首的永康帝說,
“皇上最瞭解小婿的為人,莫說一個副參將,便是家有惡賊也會嚴懲不貸。”
“不僅是他,臣亦是這般要求自己。”
太傅大人重學識、重禮教,敢當面指出天子的錯誤,更不怕得罪朝中同僚。
但凡他面色肅穆了些,便知他要拐彎抹角地罵人。
他這一番話,意思清切:你們莫要背後嚼舌根,我幫理不幫親,縱是女婿陸行之也不能讓我動搖。
群臣會意,默契地轉移話題,盛讚今日雲彩飄飄、花香怡人。
談笑間,陸行之領了上百個帶刀侍衛進來。他面色沉鬱、氣勢凌厲,揮手將御花園裡的群臣全部圍住。
好生生的賞花宴變成軟i禁,看那架勢一時半刻怕不會放人。
先斬後奏、帶兵闖宮,任何一條放在其他朝臣身上都會被砍頭。
陸行之不同,泱泱朝臣無人敢質問一句。
永康帝不解:“行之,你這是何意?”
陸行之抱拳,向永康帝行了一禮,道,“特殊時期,還請皇上見諒。”
陸行之解釋,他已找到劫持太傅府月兒l的真兇——黑影,不過一個黑影難以成事,幕後有幫兇。
他讓侍衛們將尋到的證物呈上,其中有一包倒棄的藥渣。
陸行之指向藥渣中的一味藥材。
“此乃普兒l錢,民間不予流通。”
普兒l錢異常珍貴,是皇宮御用之物。若是有朝臣想要求得,需得持官印到御藥房備案購買。
陸行之已調過御藥房記錄本,可惜的是,記錄本被撕毀。
“既然如此,本朝為官者皆有嫌疑。”
“還請諸位在此等待,我已派人前往各位府上徹查。”
此話一出,猶如滾水潑至炸開了鍋。
——“那豈不是近期府上有病人熬過藥的都得查?”
“還好還好,我府上的人還算爭氣,
沒有病秧子。”
“慘了,我上月才為家母買過普兒l錢”
一時間群臣議論紛紛,生怕這趟渾水淋到自己身上。此事關乎太傅大人,永康帝自然不會插i手,靜靜地飲茶不說話。
陸行之,“諸位放心,陸某絕不會冤枉好人,但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者。”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聞兮淡淡地品著茶、一語不發,負在桌下的左手早已浸滿冷汗。
等待的間隙,陸行之提起當年將士門武的英勇戰績,將那樁陳年舊事提出。
“門武為救被困將士,獨身前入敵營,後遇大火不幸犧牲。”
“在那場大火裡,幾萬將士無一人前去救他。”
“此乃國之不幸、民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