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旬假,國子監的學子們約了今日去荷花池划船採蓮、吟詩比賽。
所謂旬假,是國子監安排給學子們的假期,每十日放假一日,離得近的學子可以回家同父母聚聚。
當然,像蘇煙和陸行之這種,府上距離國子監只有兩條街的,可以不用宿在國子監,日日都能回家。
明日沒什麼課,後日又休息,今個下午成了學子們遊玩的好時機。
晨間,蘇煙早早起床,在墨蘭苑梳妝打扮時,陸行之尋了過來。
他已有好長一段時日不來她墨蘭苑。
她以為他來用早膳,安排如薇如意再添些他喜吃的膳食,被他止住。
“不麻煩,我吃過了。”
他在她身後站定,望向雕花銅鏡裡的她,“我幫你梳頭。”
他哪會梳頭?
不過是以手為梳在她小腦袋上抓幾l下,勉勉強強扎個束髮罷了,歪歪扭扭、蓬蓬鬆鬆的,一看就是家中大哥或是爹爹造的。
蘇煙擼嘴,“你今日怎的這般好心?多謝,下次不用了。”
“你這丫頭?”陸行之在她亂糟糟的發上揉了兩把,“嫌棄我?”
又上i下打量她今日的衣著,見她穿著他送過來的男子錦袍,覺得她還算乖巧,叮囑她今日去荷花池,莫要划船採蓮,站在岸邊賞花就好。
蘇煙抬眸,笑道,“怕我掉水池裡?”
難怪他去軍營前特意過來一趟,敢情是不放心。
陸行之承認了,“你不會游水,總該小心些。”
昨晚聽說她要去划船,他眼皮直跳,總擔心有不好的事發生。
奈何他約了大司馬談話,談的事有關軍情,極其重要,實在難以推脫,否則就陪她了。
蘇煙拉了他的袖擺,笑著應下,
“行,聽你的,不划船!”
陸行之適才笑了,掐了把她的粉頰。
蘇煙的同窗多和她差不多年歲,大不了幾l歲。
本就興致相投的少男少女們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夏日不燥、清風微甜,國子監的荷花池,層層綠葉立於水面、朵朵紅蕖盪漾成波。
美景怡人,學子們成群遊船嬉戲,沒有男女之別,只有熱烈的青春。
聞兮邀蘇煙上船,“蘇小姐,請。”
這一方小舟上已有六人,全是學堂裡的熟人,陳寶兒也在。
蘇煙看了眼,想起陸行之晨間的交待,
“不了,我喜歡在岸上賞花。”
聞兮邀請的右手頓了頓,微微頷首,沒再說什麼,上了小舟。
小舟徐徐,在接天碧日的荷花池中搖曳。
陳寶兒能和聞兮同乘一舟,開心得眉眼彎彎,躲在另一個女同窗的身後,時不時和女同窗交耳幾l句,看到聞兮望過來,忙羞i澀低頭。
岸邊的學子們也多,時而對著荷花池裡的美景賦詩,時而指向池子
裡的小舟嬉笑。
有女同窗望著聞兮笑,
——“聞公子生得實在貌美,性子又好,我若是能和他同乘一舟,淹一回也值當!”
“別吧,他可瞧不上你。你不知道他只喜歡鄰桌的蘇煙麼?”
“人家和蘇煙是君子之交,你別瞎想。況且,蘇煙和陸行之定有婚約,拆不散的。”
蘇煙失笑,自打聞兮來了國子監,幾l乎所有的女同窗都成了他的仰慕者。
聞兮性子極靜,不喜和誰往來。
他愈是淡漠,愈是惹得女娃娃追逐。
陡然,陳寶兒乘坐的小舟被迫停下,像是被池子裡的什麼東西纏住,划槳的男學子無論怎麼用力都劃不出去。
船尾漸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