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應下。
聞兮著一身飄逸的白,俊雅溫潤、昳麗多姿。
他的脖頸處有幾道勒出的紅痕,似坊間傳聞的那樣,不過他沒有刻意遮掩,也不會有學子貿貿然提及。
在學子們看來,北境的唐碗公主哪裡配得上大京第一才子?
若不是使了下三濫的手段,怎有福氣嫁給聞兮?
當真委屈聞修撰!
聞兮和蘇煙走入他們曾經讀書的室堂。
一路上,他始終和蘇煙保持著一個臂膀的距離,不算近不算遠,恰到好處的分寸。
他指向第二排第三個位置,笑道,“這是你當年的座位。”
蘇煙指向旁側的位置,“我記得,我們當年是鄰桌。”
三年前,兩人約定,要做一世的知己。
若有誰離開上京,離開之前便相約在國子監,做最後的告別。
今晚便是最後的告別。
都說臨行前人會格外柔軟,蘇煙亦是如此。
“我記得你當時很喜歡用小刀在桌上劃,劃了一道又一道。”
聞兮笑了,輕撫桌上他曾經刻過的痕跡,
“同你認識一日,劃一刀。”
“三百七十三日,三百七十三刀。”
直至她後來離開國子監。
他回憶著過去,白皙俊美的面上浮現出少有的溫清。
“你是第一個給我買酥油餅的女孩,第一個不嫌我出生卑劣的女孩,”
“也是第一個看到我眼底悲傷的女孩。”
那個時候,他是祭酒從鄉下特招的才子。
文思敏捷又如何?學富五車又如何?
一個鄉下來的無父無母的野孩子,在一群不學無術的京中富家子弟中間,是格格不入的那個。
他沒有精緻的華裳,日復一日穿著淡雅的白;
他沒有結交友人的習慣,安安靜靜地坐在位上,不與人說話、不同誰打鬧;
他總能得到夫子們特別的關注和盛讚,卻也引來同窗的嫉妒和挖苦。
是她,
是她將欺負他的男孩告給夫子,是她
和他穿了同樣低調的白,是她自告奮勇和他鄰桌、帶他結識同窗、帶他熟悉國子監的每個角落。
她會日日跑去西街買蔥油餅,卻說太膩了,她吃不下,塞給他;
她會抱怨父親蘇德懷真摳門,她每月的零花其實和他一樣多;
她會邀請他去府上做客,讓後廚的麼麼做好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菜。
他看向她的眼睛,眸底有清透的溼意。
“三年前的問題,我再問你一次,你會怎樣回答?”
三年前,他的問題是——明知不可得,卻執意求之,該如何?
當時的她以為他問的是前程,是這樣回答的——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得呢?
現下想想,他問的該是情誼。
怪她,從不知她細微的付出,會在他的世界裡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她那時年幼,不過十四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知情i愛為何物,唯有一顆熱忱的心。
再次面對他的問題,她學會了隱忍。
“什麼問題?我忘了。”
這個回答讓聞兮狠狠一怔,蜷縮著的指甲陷入肉裡,她在他朦朧的眸底看到顯而易見的悲傷,似秋水般攝人心魄。
她笑著,一如既往地坦然。
“聞公子,往事不可追,學會放下才能擁抱未來;”
有些東西可以強求,比如命運、比如仕途;有些東西或是命中註定,比如姻緣。
她說起她和陸行之。
“前幾日翻閱舊物,發現我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