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宮,為新晉狀元郎聞兮準備的宴會尚在繼續。
陸行之自打聽了蘇煙的話,整個人如同被秋霜打了的茄子,徹底焉了。
先前他的確裝了點,眼下不是,他是發自肺腑地覺得前途渺茫、人生絕望。
還有什麼比被自己的媳婦嫌棄更加不堪的?
嫌棄的還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不過,他寧願被嫌棄,也不要承認自己對她有鬼迷心竅的色i欲。
他癱軟在軟椅上,胳膊有氣無力地搭在椅背上,連酒也不喝了。
臺下觥籌交錯、歡笑聲妍妍,臺上的陸行之卻只剩下一幅殘敗的軀殼。
永康帝,“病還沒好?要不讓苗疆聖手給你瞧瞧?他醫術了得,不比郭神醫差。”
提及苗疆聖手,陸行之幽邃的眸微暗。
他早查清楚,“銷魂”是苗疆聖手獻給永康帝的,蘇煙之所以“失憶”與那人脫不了干係。
陸行之掩下眸底的銳利鋒芒,“謝皇兄恩待,臣求之不得。”
永康帝就笑,笑得肆意且暢快。
他攬過陸行之的肩。
“有沒有覺得今兒的宴會太平淡了?少了些精彩?”
隨即對臺下的蘇煙說,“素聞弟媳的文采不輸狀元郎,趁著聞兮在,不若你們各自賦詩一首?讓我們開開眼界?”
聞兮和蘇煙同時一愣,兩人尚未作答,群臣和女眷們早已雀躍不已。
尤其是以陳寶兒為首的尚未出閣的貴女們,皆扯著帕子給父親母親使眼色,將對聞兮的仰慕之情全寫在臉上。
也有國子監的學弟仰慕蘇煙的,可到底蘇煙嫁人了,人夫尚在永康帝身旁坐著,這些學弟們即便想起鬨湊熱鬧也不敢。
有人高興有人愁。
姚夫人私下握住蘇煙的手,
“煙兒”
這事換做從前,她巴不得煙兒出場給定國公府掌面,眼下不同,煙兒失憶了,她不想煙兒的才華遭人質疑或是恥笑。
姚夫人急急地望向陸行之。
陸行之幽幽地看了眼蘇煙,又看了眼聞兮,沒說話。
“兔崽子!一點也不心疼媳婦”
姚夫人的碎碎念被蘇煙打斷。
蘇煙安撫似地輕拍姚夫人,示意不用擔心,她自有法子。
蘇煙:“皇上謬讚。論文采,我一直比不過狀元郎。從前讀國子監的時候如廝,現下亦是如此。”
“比試便罷了,我給大家彈支曲子吧。”
聞兮也道:“陸夫人承讓,其高潔文思某望塵莫及。”
言罷,他當即賦詩一首,詠歎蘭花清冷高貴,實則盛讚蘇溪避其鋒芒。
他端的是君子翩翩、出塵脫俗,引得眾人鼓掌叫好。
蘇煙亦出席撫琴一首。
她端坐在雅緻的古琴旁,十指纖纖、輕撫琴絃;
暖黃色的燭光搖曳,從奢
華的屋頂傾瀉,落在她流暢的脊背線條上。
她輕抿著唇,眼神清澈、目光恬淡,整個人隨著指尖的音符散發出一種溫柔的光。
曲畢,眾人掌聲連連、讚譽不斷。
永康帝側身問陸行之,“你媳婦何時學會的撫琴?從前沒聽說過。”
陸行之眉眼一挑,“臣不知曉,恐是現學現賣?”
永康帝:“”
拉倒吧,這琴技沒個十來年秀不出來。
他就不該多嘴,本打算看她下不來臺,誰曾想竟成全了她?
太皇太后不知永康帝所想,對蘇煙的琴技十分滿意,笑道。
“哀家不知煙兒還有這等手藝。半月後的百花宴,煙兒可不許推辭。”
屆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