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母女沒有帶傘,一時半刻怕是走不了。
她們訕訕徘徊在屋外的長廊下。
莫氏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摸著女兒的頭,不斷嘆氣。
廂房裡,蘇煙的心煩躁地緊。
她從未想過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會是這樣。
沒有劍拔弩張的質問、沒有陰陽怪氣的嘲諷,只有竭力且笨拙的討好。
她側躺在軟塌上,聽著窗外雨打芭蕉的清脆聲,手裡的書冊子久久沒有翻過。
這場雨來得急來得狂,大有永不停歇之意。
那對母女沒有離去,蘇煙偶爾能聽到痴傻女兒執著且重複的詢問,“妹,阿妹不喜歡?”
蘇煙的心更煩了。
瞧見她這樣,如意試探著上前問她,“要不奴趕她們走?順便給她們送把傘?”
“為何要送?”
蘇煙反問道,語氣是少有的不甘。她明知不該置氣、不該較勁,卻壓抑不住內心翻湧的情愫。
最終,她放下書冊,揉了揉太陽穴,指向角落裡橫著的油紙傘。
“送吧。莫說是我給的,就說”
蘇煙頓住,將剩下的話咽入喉腔。
窗外,廊下的莫氏已擁著月兒衝進暴雨中。
莫氏脫下泛舊的青色褂子,將褂子罩在月兒的頭頂。
那奔跑的兩道背影單薄且模糊,在昏暗的夜色裡濺起冰涼的水花。
屋外,盛著甜酒湯圓的瓷罐兒,被好生生放在蘇煙半掩的窗臺上。
因那對母女的事,蘇煙一晚上沒睡得安穩。
次日上午,她安排如薇去麗水茶樓定了雅室,特地交待老闆要最新鮮的活水魚,明日她和友人們在那兒小聚。
如薇:“也不知麗水茶樓接了什麼大單子,老闆忙著呢。幸得小姐提前說過,否則活水魚難尋哩。”
蘇煙莞爾,“辦好了就成。”
晌午不到,定國公府的管家請蘇煙過去,說是婚禮的細節大致定了,老爺和夫人想問問蘇煙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姚夫人詳細地講解當日婚禮的流程,確定無誤後,指向婚禮的賓客名單。
() “再想想,還有要加的麼?有沒有需要單獨遞喜帖的?譬如你的小閨蜜們?”
有關雙方族中需要宴請的賓客,雙方長輩早已商榷。
至於蘇煙的嫁妝,三年前已提前搬至陸行之的蘭宇軒,滿滿當當佔了大半個院子。
蘇煙要做的就是當個乖巧賢惠的新娘。
她搖頭,直言長輩們已經安排得十分妥當,她沒啥可加的。
姚夫人的心便軟了,握住蘇煙的手。
“你爹趕不及回來,你莫要傷心,有太皇太后為你們操持婚禮,也是莫大的榮幸。”
“你安安心心嫁過來,我們不會委屈你。”
又對旁側的陸行之說,“你是快要成家的人,別總是吊兒郎當不著調,得有男子漢的擔當!”
陸行之本在和父親對弈,聽見母親的訓誡,沒急著走棋,而是轉過頭。
“您放心,我絕對是個有責任、有抱負的爹,不會早早生孩子的,更不會給我的兒子定不靠譜的娃娃親。”
“混賬東西,說的什麼話!”陸仁忠一腳踢在陸行之的膝蓋上,“若不是你爹我高瞻遠矚,就憑你這德行能娶到煙兒?”
陸行之就笑,也沒反駁,任憑爹孃數落責罵。
蘇煙面上裝作無事,內心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她認為陸行之已經表達得十分清楚:他不願娶她,只是迫不得已。婚後,他更不會和她生孩子。
她狠狠掐了自個一把。
尖銳的痛讓她不再逃避,決